偶然间碰到他的手背,叶凌夕才发现他的手凉得厉害,就好像刚从冰水中拿出来一样。
走路的时候,廖英池的步子也比之前轻了许多,就像是潜行在猎物身后的豹子,总担心自己的步伐会让自己暴露。
叶凌夕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受伤了的缘故,还是一直保持着这样警惕的状态。
“奴才只是想着,阖乐帝可能思念崎玉但又不便探望,所以在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就给阖乐帝写了一封信。”
找到落脚的地方?
老实说,叶凌夕并不相信这个说法。
毕竟,这之间间隔的可不是只有几天、几个月,而是好几年,长到让廖崎玉和钟离卿卿都成为了一个大孩子。
“崎玉……现在过得好么?”
“阖乐帝是在问胎蛊的事情?不算太好。”
廖英池是个明白事理的,他一下子就说出了叶凌夕最关心的事情。
“你们绑架了卿卿,用她的血做药引,自然会让胎蛊稳定不少,但这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
“肯定还是需要再用卿卿公主的血……”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凌夕打断了廖英池的话,猛地站定,她抽回了自己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眼神中带着一种陌生的疏离:
“只是饮用母蛊的血是不能解开胎蛊的。”
“奴才知道。”
廖英池回答得彬彬有礼,但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是叶凌夕想要的。
“不,你不知道。”
声音微微带着颤抖,叶凌夕有些生气。
之前,她从没有对廖英池表现出任何的不恭顺,或者说,从来都没有正面和这个男人刚过。
毕竟之前他是西厂的厂公,就算是个阉人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而且叶凌夕也是怕自己被他偷偷给嘎了。
可现在,或许是因为自己成为了女帝,或多或少,底气都足了不少,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作为母亲,她不得不站出来。
“阖乐帝?”
廖英池也被叶凌夕的这股子气势给吓了一跳,他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而后回过头看了一眼在湖边钓鱼的廖崎玉,看着小孩儿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争论,才放心地转过头,压低了声音问:
“阖乐帝此话何意?”
“……”
“我们去
不想让廖崎玉发现两人的不愉快,廖英池难得失态,一把拉住叶凌夕的腕子,拉着她朝着屋后的偏房走了过去。
将周围的下人打发走,廖英池并没有让叶凌夕进屋,两人站在屋后,阳光照射下来,投射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在阴影之中。
“阖乐帝如此气愤,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
“厂公对于崎玉所做的一切,又有哪一件事情是对的呢?”
叶凌夕冷笑一声,也许是因为正在气头上,她说出口的时候,语气有些冲。
“胎蛊,正如其名,是从母体传下去的蛊术,如果只有孩子,那就会建立起来孩子与母体之间的蛊,如果有两个,就不一定了。而卿卿和崎玉,显然是后者。”
边说,叶凌夕边伸出自己的腕子,她拔下发簪,迅速在手腕上割下了一道血口,廖崎玉吓了一跳,从怀中抽出了之前卿卿落在这里的帕子去包扎,却被叶凌夕甩开了:
“厂公,其实我的血也能缓解崎玉因为子蛊而获的病,只不过量要比卿卿的更多些才能起到同等的效果,与其对卿卿下手,倒不如和我谈判,我的血——只要能救崎玉的命,就算是全部给他也无所谓。”
“阖乐帝……”
“但是,问题就在于,给了崎玉越多的血,他体内的子蛊就会越来越强大,终有一天会反噬。所以,虽然给他血能让缓解他的症状,但实际上,非但没有治好他的病,反而会让胎蛊愈发严重,即便是这样,厂公也觉得无所谓吗?”
听到这儿,廖英池身体一顿,顿时本就冰冷的身体更是凉透了。
眨了两下眼睛,他缓缓露出了正在努力理解的样子:
“他……”
“厂公给他血,不是在救他,而是在害他!我这次来,其实也是希望能够解开崎玉身上的胎蛊,但时间不能耽误太长,毕竟我是齐芸国的女帝,如果失踪了,那风头就大了。”
廖英池本来还悬着的心,听到这一句之后,舒缓了许多:
“奴才先谢过阖乐帝。”
“厂公何须言谢,我不过是在救我自己的孩子。”
“那——”
话到嘴边,廖英池停止了——
那阖乐帝治好了崎玉,可是要带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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