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之时,行礼收拾得差不多了,李钦载和崔婕站在马车旁相视一笑。
刘阿四和老魏换上了新衣裳,领着近两百部曲分别侍立在马车左右,只等李钦载夫妻登车。
从西北归来后,李钦载的身边仅剩三十余部曲,将战死部曲的身后事和抚恤等安排妥当后,李勣又从国公府内调拨了一百多名部曲给他,补满了两百之数。
李钦载已是县侯,在长安城他有自己的府邸,也有属于县侯的仪仗,但他还是习惯用国公府的。
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更重要的是,自己招揽部曲要花钱的,花自己的钱。
成家立业的人了,要学会过日子,能省则省,能啃则啃。
一切收拾停当后,李钦载与崔婕登上了马车。
马车和部曲缓缓启行,从延平门出城,直奔甘井庄而去。
马车内,崔婕靠在李钦载的肩上,露出惬意的表情:“终于要回家了……”
李钦载笑道:“夫人不喜欢住在国公府?”
崔婕忸怩地道:“倒不是不喜欢,但国公府终究不是咱们自己的家,规矩也多,妾身总是害怕在长辈面前失言失礼,日子过得不松快。”
李钦载笑了笑,能理解,又是爷爷,又是公公婆婆的,哪个婆娘能肆无忌惮?
甘井庄就舒服了,崔婕是独一无二的女主人,阖府上下任她称王称霸。
人类进化至此,仍然带有许多的动物习性,比如喜欢到处圈地盘,领地意识很重。
李钦载不得不怀疑,崔婕难道半夜无人之时偷偷在甘井庄李家别院外的树下撒了一泡野尿?不然为何如此牵挂甘井庄?
崔婕突然白了他一眼,琼鼻轻哼:“夫君今日说走就走,舍得离开长安么?”
李钦载一怔:“有啥舍不得的?”
崔婕哼了一声,道:“长安城还有一位可怜的县主,如今怕是仍在痴痴地等夫君跟她告别呢,夫君打算不辞而别?”
李钦载老脸顿时一红,目光闪躲望向车外,讷讷道:“那啥……金乡县主说她最近贵体偶感不适,怀疑长安城的空气不好,打算过几日到她的好闺蜜家小住几日……”
崔婕愕然,俏目眨了半晌才回过味儿来,顿时气急败坏,狠狠捶了他几下:“混蛋!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把她往咱家领,当我死了吗?”
李钦载搂住了她,笑道:“夫人多担待,你若不愿见她,我这就派人去回了她,让她莫来了,如何?”
崔婕怒哼,虽说内心不得不妥协,接受金乡县主的存在。
但妥协归妥协,狗男人把小三往家里领却是另一回事了,这是在挑衅她这个正室的威信。
正要跟他没完没了,马车突然停下。
李钦载和崔婕一愣,当即掀开车帘。
“咋回事?不要告诉我堵车了,这特么又不是国庆黄金周!”
马车外,骑在马上的刘阿四神情凝重,道:“五少郎,前方百丈外的道路旁树林里,有人打斗。”
李钦载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亲身经历过惨烈的战争,李钦载变得格外敏感。
“叫大家在马车四周支起盾牌,护住我妻儿,派一队人马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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