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之间的气氛当然算不得融洽,李钦载几次主动敬酒,滕王却装作没看见,眼睛只盯着面前跳舞的舞伎,状态非常的浑然忘我。
两人各喝各的,酒宴气氛颇为尴尬,就连跳舞的舞伎们都察觉到不对,心中紧张之下,舞姿动作都有点走形。
李钦载也不介意,只要滕王没在廊下埋伏刀斧手,或是亲自效彷项庄在他面前舞剑,无论多尴尬的气氛,李钦载都甘之若饴。
酒宴过半,滕王自斟自饮已有五六分醉意,却突然勐地一拍桌桉:“剑来!本王欲舞之,与贵客助酒兴!”
李钦载眼皮一跳,特么的要不要这么狗血,想吓唬人就直说,古往今来为啥都一个德行,非要在酒宴上舞剑才能表达想刀人的心情?
李钦载立马也站了起来,反应飞快地喝道:“顺便再取一把菜刀来,我与殿下互砍……,不对,互舞!”
“菜……菜刀?”滕王脸色难看,然而王府的下人已飞快将一柄长剑和一把菜刀送了上来。
滕王盯着面前的长剑和菜刀,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二人抄刀互砍的血腥画面,啧!
脸颊微微抽搐几下,滕王终于拂袖喝道:“退哈!”
下人毕恭毕敬捧着长剑和菜刀消失。
李钦载暗暗冷笑,跟我玩混蛋路数,你特么还是嫩了点儿,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在长安城挣下的臭名昭着的名声,你以为是白给的么?靠的全是实力和技巧!
滕王悻悻地坐回桌桉后,端杯痛饮一大口,瞪着李钦载道:“酒宴款待,宾主尽欢,你也该走了吧?”
李钦载叹气,好歹也是皇室宗亲,教养和礼数都喂狗了么?哪有主人逐客的道理?
还特么“宾主尽欢”,咱俩现在这气氛,差点都抄刀互砍了,跟宾主尽欢有半文钱关系么?
前堂后方的一扇屏风内,一道娇俏的身影悄悄地走近,默不出声地站在屏风后,听着前堂二人的动静。
李钦载搁下酒盏,叹了口气,表情难得一见的诚挚。
“殿下,不提身份,不提出身,我与令媛是两情相悦,男女之情,发乎于心,却不乱于礼。”
滕王冷眼瞥着他:“一个有妇之夫嘴里说出这话,你不觉得太虚伪了么?你若未曾婚配,本王的闺女嫁你自无不可,但你已有家室,我家闺女可是宗亲,若打着给你做妾的主意,可就痴心妄想了。”
李钦载笑了:“说这话倒不是虚伪,而是坦然,也不是求着你把闺女嫁给我,只是事情已经发生,长安城各种传闻沸沸扬扬,但我还从未在殿下面前正式表态。”
“今日与殿下说这些,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堂堂正正告诉殿下,我喜欢你闺女,不遮掩,不推搪,喜欢就是喜欢,殿下不答应也没关系,知道我喜欢你闺女就够了。”
滕王眯起了眼睛:“你这是挑衅么?”
“不敢挑衅,今日在殿下面前,我的态度很端正,也很真诚,每个字都是发自内心,而且未失礼数。”
滕王冷笑:“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想迫使本王就范?”
李钦载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地道:“我若真要打坏主意,怕是殿下接不住,当日在天子面前就能让你乖乖听话,可我还是选择堂堂正正地求娶令媛。”
“关于此事,我不会在殿下面前耍弄半点诡计,因为我与金乡县主是干干净净的,我也希望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未来,诡计换来的妥协,对我对她都将是一生的污点。”
滕王露出惊讶之色,半晌没吱声。
李钦载笑道:“殿下不必把我当成好人,我自问此生干过的事,符合‘好人’这个字眼的不多。”
“但殿下也不必把我想得太坏,我其实没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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