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个石大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一直对两姐弟不好,打骂都是小菜一碟,有一次弟弟晚上起身上厕所,还撞见了石大姐跟村子里另一个苗家汉子偷情,小孩子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弟弟回屋后告诉了姐姐,姐姐是大姑娘了,自然懂得这些,就第二天打算带着弟弟去找爸爸,还没出门就遇到石大姐和那个苗家人的一顿毒打,威胁她不准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不然就要下药药死她弟弟。
此后的日子,这个苗家人更是明目张胆的出入她家,有一次两个大人喝醉了酒,叫弟弟来唱歌给他们听,弟弟不会唱,就挨了几耳光,那天晚上打雷下大雨,石大姐和那个苗家人竟然让孩子在院子里罚站,仅仅因为孩子不会唱歌。
从那以后,弟弟一遇到打雷下雨就大哭大闹,两个孩子都是上学的岁数,却都没去学校。
姐姐的际遇也不好,常常被两个大人差事到山上砍柴放牛,还经常莫名其妙遭到毒打,有一次她偷偷带着弟弟跑到后山,姐弟俩默默坐在山上的僻静处哭,遇到一个路过的采药人,这个人听说了姐弟的遭遇后,便教了几手下蛊的术法给了姐姐。
由此看来,姐姐在山里遇到的那个人,定然是个高人。
不过这位高人在处理问题的方式上有所偏差,并非正道。
即便他也是为了给姐弟俩出气,这样的方式也非常不妥。姐姐在学会了虫蛊之后,先是对家里的一些牲畜试验了一下,发现管用,就把目标指向了她深恶痛绝的两个大人,先给石大姐下了蛊毒,当石大姐发起疯来的时候,那个苗家汉子吓到了,夺路而逃,在出门前也被姐姐下了一蛊。
符师傅打断她,问她下的是咒蛊还是药蛊,她说是药蛊,将炼制好的虫蛊粉末夹在指甲缝里,找准机会,洒在两个大人身上。
后来我才知道,咒蛊和药蛊的区别,就好像一个时期的进阶阶段和初级阶段,但是苗蛊自来就诡秘非常,下蛊害人,从来不会计较方式手法,一个人若是动了杀念,就好像一个小孩拿着一把手枪,开枪打人的威力和一个成年人开枪是没有区别的。
坦白说,我个人是非常同情这个姐姐的,因为我最恨的也是欺负弱小,而且还是在自己原本丧尽天良的前提下。
我相信那个时候我师傅和符师傅都是这样想的,不过道义归道义,害人始终都是不对的。
符师傅显然非常心疼这个姑娘,于是他苦口婆心的做这个姐姐的思想工作,最终说服她,让她解了我师傅的蛊毒,说解了石大姐和那个苗家人的毒以后,他会带着姐弟俩离开当地,要么做他的徒弟,要么就去寻自己的父亲。
小女孩毕竟是小女孩,心肠软,也就答应了。当她解了石大姐身上的蛊毒后,石大姐却突然跪在了她跟前,请求他的原谅,并希望她别把这事告诉她父亲。
我们几人此刻对这个石大姐说不出的厌恶。姐姐也是冷眼看着石大姐,然后突然扬手,给了她的继母一个大耳光。
清清脆脆,让我心里非常痛快。
我师傅也原谅了姐姐对他下蛊差点害死他的事,因为他直到姐姐是因为害怕师傅撞破她的报复,才想连同我师傅一起除掉,因为知道我师傅是有道行的高人,才杀了公鸡,取了鸡冠里的血炼蛊,好让我师傅快点死。
行为虽然可恨,但是凡事皆有因。
既然我师傅都不再追究,我这个当徒弟的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
符师傅要求姐姐给那个苗人解蛊,并保证她解了以后,他会代替她给那个苗人留点纪念。至于是什么样的纪念,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以符师傅的为人,言出必行。
想来那个苗人虽然绝不会有生命之忧,但日子也一定好过不到哪去,也就当作是姘头和虐待儿童应有的惩罚。
我们已然对石家人全然没有了好感,石大哥是,虽然是石大姐的哥哥,但他至少算个好人,从他担心姐姐死掉的时候就能够看出,于是我们没有收石大哥一分钱,倒是对石大姐狮子大开口,几乎要光了她所有的积蓄。这个可怜可恨的女人,必须为自己的恶行收到惩罚。
临走前,师傅送给石大姐和小姑娘各自一句话,他对小姑娘说,一辈子很短,好好对自己。
他对石大姐说,好好对别人,你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遇见。
符师傅兑现了他的承诺,带着姐弟俩离开。我们也一起上路。路上各自想着心事,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明白,原来心魔竟然如此强大,恨意竟然可以如此荒唐。
当我渐渐明白,原来我们需要战胜的,不仅仅是那些为非作恶的邪门歪道,最根本的是要战胜我们内心深处的那种可怕的报复**。
在昆明分别时,师傅把从石家收到的全部钱都给了姐弟俩,路上姐弟俩也决定不跟从符师傅学蛊,因为那玩意毕竟有点邪乎,遇上符师傅这样的好人也就算了,遇上了坏人,实在是太可怕。
而姐姐的岁数正该是享受青春快乐的岁月,她不该走这条路,很高兴的是她自己想明白了。
她打算带着弟弟去找他的父亲,分别前,师傅借手机给姐姐打电话给他父亲,电话接通后,姐姐沉默了很久,也许是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一直默默承受压力的小姑娘,几近崩溃地坐在火车站门口,嚎啕大哭。
事后,没了事后了。
我试想过一种结局,当然,那只是我的猜测:
姐弟俩找到父亲,告诉了父亲继母干下的恶事,于是父亲回到家乡,在家将继母毒打一顿,然后果断休妻。
嗯,这才应该是最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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