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熏像是回到了家,可家里却空无一人,再没有人等着他。他晃晃悠悠的去了慕容骋的房间,往软榻上一靠,举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品着,“胭脂泪?风雪酿?青梅酒?你到底喜欢哪种?不,你什么都喜
欢,也什么都不喜欢。你……喜欢你的暖儿,你的雁儿,你……也喜欢本公子!”
他颠三倒四的自言自语,“你喜欢的,就肆意的宠着,无论他们做什么你都喜欢。
你不喜欢的,他们做什么都不喜欢。
所以,我喝光你王府里埋的酒,你也不会怪我的。
我把这里当成家,你也不会怪我的。”
喝完了一壶酒,他丢下酒樽,睡了。
也许,是醉了。
也许,是想做一场永远不肯醒的梦。
……
去往新月港的船上。
君轻暖在面前铺了一张宣纸,画的是人像。
但却不是从头部开始,而是只画了身材。
那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紫衣,几度风流几度神秘,尊贵的颜色被他彻彻底底穿成了某种神秘的流韵,任何人都穿不出他这种气度。
她把笔递给了对面的慕容骋,笑着,“慕容公子,我们一起完成这画,如何?”
慕容骋失忆,她最担心的是子熏。
因为她知道,她和慕容骋对于子熏意味着什么。
慕容骋闻言,挑眉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笑了笑,接过了她手上的画笔,转过宣纸来,落笔。
寥寥数笔,眉眼之间春秋色,奇秀风骨跃然纸上。
他把笔往边上一搁,笑,“很奇怪的感觉,看着这身衣服,这身姿,就觉得这人应该长这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神秘莫测,纯粹的像是……一块紫水晶。”
“他叫子熏。”君轻暖伸出左手,缓缓覆上他落在桌上的右手,很是认真的道,“他是麒麟皇的丞相,他叫子熏。”
“很……神秘很华丽的名字,和他倒是般配极了。”慕容骋的笑意很浅,却也很暖,“到了燕都的时候,我会下意识的去往让我感觉熟悉的地方,印象深刻的地方。”
“看到‘翠微阁’,‘迎风阁’,‘骋王府’这样的字眼儿,我会隐隐约约串联起一些东西来。”
“在翠微阁见到你的那天,我感觉……好似正在经历曾经经历过的场景……”
君轻暖听着他这话,心跳加速,“所以,只要带你去熟悉的地方,你就能够想起熟悉的一切对不对?你是真的失忆了,但又真的记起来了对不对?”
她的嗓音几乎是哽咽的。
原来他是真的忘了。
原来他把过往刻在了灵魂深处,只要经历了熟悉的场景,那些记忆就会被唤醒。
所以,即便是他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却为了人世间这一遭而如此卖力的,将所有认为重要的都刻印在了灵魂深处!
就如同这个世界在某种情况下会记录下一些重大事件一样,他的灵魂中,也会刻印他认为重要必须要记住的场景……
君轻暖眼眶都红了。
他对一切的在乎,远远超出大家的想象,只是他不说而已。恍惚间,就听他继续道,“那天我敢闯进风帝的阵法,唯一的底气就是,我相信我已经记住了我该记住的东西,即便是进了那个阵法,也不会失去我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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