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确实是感兴趣,他仔细查看着小小的麻线牙刷,确实从这小东西上看到一些商机,但他是个商人,第一感觉很准,这个商品是有点小创新但又没达到金老板的预期,总觉得有所缺憾,不是那种一拿上来就让人拍板:就是它了的感觉。
金老板一时把赏着手中物事,拿起又放下,点头又摇头。踌躇评价道:“这柄子确实瞧着比木齿好使,却不一定比木齿刷得干净。”
长默:“的确如此。教我的奇人跟我说过,用麻线织物当刷头虽然方便易做,但缺点很多,不易干透,容易生霉,清洁不够干净等。所以老人家又教给我后来改进的一个方法。”
金老板顿时兴奋起来:“还有什么新奇的方法?你可一并做起来了?”
长默:“我按照老人的指点,的确做起来一支。这个新法子,我以前闻所未闻,做起来的刷子既有前者的轻便,却比木齿刷得干净,还不会擦伤牙齿,看起来没一处不合人心意的,可就是……”长默摇头。
金老板给他逗得心里痒痒的:“就是如何?诶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还老说一半!”
“就是……”长默面露为难:“我若说出缘由,只怕伯伯吃惊。”
“哈哈!”金大胖豪爽地大笑了一声,唾沫子乱喷:“金伯伯纵横商场多年,从一个卖货郎攒下如今家业,什么奇事异事没见过。你尽管道来不要小家子气。”
长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伯伯说的是。那就请伯伯听我道出其中缘由。”
“当日那位异人教我之时,曾言道此刷非一百银不可得。小子已将异人奉作半个老师,老师的话自然遵行,然而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小子干脆闭口不提。”
说完一脸无辜地望着被噎着了的金老板。
金老板面皮直抽,有种被啪啪打脸的感觉。
什么叫狮子大开口?这就是!这小子用一把他见都未见过的破刷子就想诓他金爷一百两!
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还一副这是我看在我们的情面上才讲出来的,是你请我说出来的嘴脸!
所以这小子,什么上门找小伙伴叙旧聊天说情谊,什么拉一两银子的赞助玩过家家,都是蒙人的,谋划一天,底牌原来在这呐!
偏偏他这鱼儿还上勾了!
金老板瞪着眼前长得一脸纯良的小朋友,先头一直拿人家是不不懂事的小屁孩在逗,现在终于醒悟,谁逗谁还不一定呢!
偏偏他的傻儿子还一旁敲锣打鼓:“爹,默哥信得过,他说好,一定就是好,一百两不贵,可以交易!”
金老板简直心塞,一颗糖塞住了傻儿子的破嘴。
这会儿他也不当对方是个小屁孩了,直接拉出生意人的嘴脸:“贤侄啊——”他缓缓啜了口茶,放下茶碗后又开始去正他的镶金玉板指:“有一点你说得对,一个刷子换一百银,确实是匪夷所思,不,是异想天开。”
长默乖巧地聆听,也不反驳:“那伯伯是觉得,这个牙刷是没有这个价值了?”
金老板:“呵呵,贤侄你先让我猜猜,这个牙刷虽然很有新意,但我想,必定是极易仿制的吧?否则贤侄又何必藏着掖着,这个东西只要一出市面,不出三日,必定满大街的仿制品,一把刷子到时卖多少?算它五十个小钱吧,净利润又能有多少?得卖掉多少把才赚回这个本钱?这分明是个血本无归的生意!”
“五两。这笔生意我都怕亏。”金老板最后伸出五根短肥手指。
直接被压价二十倍,长默听了也不恼。耐心地等对方说完,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金伯伯分析完了,要不要听听小子的分析?”
“你说。”
“金伯伯既唤一声贤侄,小子舔着脸收下了。”长默笑嘻嘻道:“小侄刚开始也觉得一百银的刷子匪夷所思,后来仔细一想,却觉得,莫说一百两,一千两也值得。”
“伯伯分析的都有道理,但只是其中一个面。就拿这个柄子,不一定都用木料制作,还可以用骨头,用象牙,用玉。做出来的成品,当然不会只有几十个小钱的价格。穷人家会选择木料的刷子,高门大户里面的贵人却不会。”
“伯伯说得对,这个刷子的确容易仿制,我这样的小孩都知道怎么做,可是仿制不是那么容易的,选材,晒材,雕工,制作。按小侄计算,想要成批量的制作,没个十天八天,是不成的。”
“十天八天可以卖多少东西?”长默从几案上取出一个杯子单独放着:“这是大元府,小侄斗胆假设伯伯就拥有这一个府的资源,一个大元府,确实卖不了多少。但是,那些揽接整个大昊国的巨贾呢?”长默将茶盘所有小杯都一一摆上,小手一挥仿佛在指点整个大昊国江山:“十天八天整个大昊国可以卖多少?伯伯你数不数得过来?”
“现在你还觉得一把刷子不值一百两吗?”
金老板光想像确实已经头晕了,刚开始听小孩的分析,他还不以为然,听着听着,他的眼睛就跟着放光了,最后用看小怪物的眼神看着长默。
是的,这一片商机,不是他一个区区府城的小商人吃得下的,但他没有能力争取到那么大的利润,那些豪门巨贾却可以!
小孩甚至给他开拓了一条思路!
他不是一直苦恼无法傍上那些真正的巨贾豪绅的门路吗?眼前就是一个机会!
金老板想兴奋了,声音也不淡定了:“你这牙刷,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长默一笑:“好不好,伯伯看过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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