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手机,对冯霞道:“冯总,那就先按你的构想计划来,除去皇庭假日大酒店依旧还在你名下不变外,胡志新其它的产业全部传继到你们的儿子名下。你们先走程序,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尽管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留个手机号。总之咱们大家共同的目的,都是为了大局不乱,平稳过渡,最大化保证企业、工人和县里财税的利益。”
冯霞尽管只和李睿见过两次,且因老公胡志新被抓的事对政府领导心生怨艾,但也看得分明,李睿是一心为公,半点私心没有,比如没有趁火打劫、侵吞占有自家产业,表现得心胸广阔,温厚良善,更难得没有领导架子,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官,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转变,产生了一丝佩服,闻言拿过纸笔记下他的手机号,由衷说道:“我先谢谢李县长了,以后免不了要麻烦李县长的……”
客套两句,李睿离开胡家,上车返回单位,路上也在琢磨,卜玉雪到底是怎么死的。刚才在电话中,卜玉冰并未告诉他过多内情,只说“案子破了,皇庭酒店的人跑来跟我自首坦白了,玉雪没了”,别的什么都没透露,说的时候带着哭音儿,令人听了非常难受。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政府大院里,李睿下车后快步进楼,几乎是小跑着赶到了卜玉冰办公室,进屋一看,卜玉冰正坐在办公桌里抽泣,皇庭酒店的保安队长和另外一个身形眼熟的年轻男子站在屋子正中,看样子紧张而又局促。
卜玉冰见李睿赶回,如同见到了亲人,更是泣不成声,勉强站起身来,泪眼婆娑的对他道:“玉雪没了,早就没了,我爸梦见她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李睿迎过去,从桌上纸巾盒里抽出几片纸巾递给她,道:“到底怎么回事,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说完压低声音道:“注意形象啊!”
卜玉冰嗯了一声,重重抽泣两声,慢慢将哭声止住,又擦拭眼泪,忙乎了一忽儿,指着那年轻男子道:“他是皇庭酒店的副总经理,叫胡大勇,他刚刚亲口告诉我,玉雪是被邱建波失手误杀了的,然后被这个保安队长用纸箱子装着运到深山沟里,埋他们家祖坟地里了,已经埋了五天多了。”
李睿这才知道,旁边那个身形熟悉的男子就是曾经阴谋暗害自己的胡大勇、胡志新的侄子,不过这一刻心思并不在胡大勇身上,而在卜玉冰所说的一句话上,匪夷所思的叫道:“什么?玉雪是被邱建波失手误杀了的?邱建波……邱建波不是你……你爱人吗?”
卜玉冰听他提到邱建波就是一肚子恨,语气冷寒如冰的说:“再也不是了,我要他给玉雪偿命!”最后的“偿命”俩字简直就是从牙缝里嘶吼出来的,透着绝心与凶狠,令人不寒而栗
李睿心想,不能再让她说话了,就算让她说,也要等胡大勇二人走了再说,否则她的县长形象就要在胡大勇二人跟前崩塌殆尽了,转身问胡大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详细说一遍。”
胡大勇知道他就是叔叔胡志新曾经对付过的李睿,可惜胡志新不仅没能整倒他,反而被他弄得东逃西窜,说不定还要老命不保,心里对他是又恨又怕,脸上却没现出丝毫仇恨,恭恭敬敬的将那天深夜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邱建波召来小姐龚丽丽夜宿、卜玉雪忽然上门并发现破绽、邱建波情急之下出手扯拽、卜玉雪摔倒被桌角磕中后脑身亡、龚丽丽受惊跑出去恰巧撞上熟人胡大勇向他告知此事、胡大勇带保安队长找上门查看、双方最终达成协议、保安队长负责藏尸、胡大勇给邱建波擦屁股……这一系列经过细节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李睿只听得心惊不已,原以为卜玉雪是被那个小姐龚丽丽弄没了的,就算不是她也要算到撒谎的保安队长头上,哪知道这件事另有真凶,且真凶赫然是卜玉雪的亲姐夫邱建波,这要不是听面前的胡大勇亲口讲述,绝对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波折离奇的怪事?
他定定神,看了胡大勇一眼,心里对此人的精明奸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此人在给邱建波擦屁股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贪婪、卑劣、胆大与心黑,令人印象深刻,而他在警方调查的巨大压力之下,突然跑过来向卜玉冰认罪坦白,又体现出了他精明、圆滑与阿谀的一面,总结一下就是他能屈能伸、善于审时度势、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虚伪狡诈卑鄙胆大,这样一个人,要远比他叔叔胡志新更加的可怕,也更加的危险。
胡大勇说完后见李睿只是打量自己,也是心下暗敲小鼓,满脸羞惭愧疚的说道:“两位领导,我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严重错误,我们不该帮着邱建波藏尸灭迹,隐瞒真相,更不该直到今天才跑过来自首认罪,但是卜县长,我们到底是有主动认罪自首的表现,请你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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