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此时已经是晚秋,初冬交际之时,天气严寒干燥,尤其是夜间冷得让人打颤,偏偏此时北胤大旱,土地干燥沙化,风吹起时候不仅冷而且打在身上生痛。
林熙菡几个小姑娘不由打了个哆嗦,就连姬敏舒这类体弱地男子亦是不由自主地拢拢身上的衣服。
一干人在风中匆匆吃完干涩又燥口的晚膳就开始安排巡夜,添柴的人。
林熙菡这些女子自然不在内,此次崔家怕路途不安全,整整安排了近二十余人的护送,只是为了行踪安全,不敢多置马车,不得不散开人员,在京郊汇了合。
夜凉如雪,林熙菡睡不着,她心里其实对此时回南胤很是不安,但是北胤也绝对不是个安全地地方。
林熙菡无法,在不得不的情况下,只能选择相对安全的去处。
帐篷外面有一阵阵野狗的声音,呜呜的又有些似狼的声音,林熙菡心里有些奇怪,又一时不得法,便出帐篷。
崔明椘有些不放心林熙菡也跟着出了去。
甄玲被这两位宿友打扰,不得不坐在帐篷里发呆。
“九娘,出了什么事儿?“
“有野狗的叫声。“林熙菡回答。
“野狗叫声这有什么奇怪的?“甄玲听到林熙菡的回答没好气道,她心里对林熙菡没成见,但是旧怨还在,到底不能完全坦然。
“可是这一路咱们除了人,没看到半个活路,地里的草根都被掘掉了,野狗这么大块的肉,难民哪里会放过。“
林熙菡不是太过小心,而是现在旱灾已久,土地荒漠,干枯的草根都被拉出来吃了,这段日子林熙菡看多了吃活人的事儿,根本不相信疯狂的难民会放过狗肉,而选择亲人的肉。
林熙菡的话让甄玲二人心底有些发寒,“该不会是狼吧。“
林熙菡不语,在她看来狼和狗没什么区别,狼再凶悍也比不过人,尤其是灭绝人性的人。
甄玲二人想想还是匆匆跑去唤醒各个帐篷的男子。
林熙菡突然跑到安置马匹的地方,脸色顿时大变,空荡荡的荒野,除了马匹留下的轮印,便别无他物, “黄伯,黄伯……”
“林九小姐,出什么事儿了?”护卫头领崔汉上前问了一句,等他扶着头,走到了安置马匹的帐篷处,发现马匹没了,顿时僵着脸问,“黄伯呢?”
林熙菡摇摇头,“我来的时候,黄伯就不在了。”
林熙菡话中意思,让崔汉当即就变脸,片刻吹了口哨,唤起了其他护卫过来,见林熙菡神色郁郁,又叹了口气,“黄伯怕是早就打了这个主意,今天听他突然说起了旱灾的事儿,心里就有几分讶异,黄伯这人平日里并不是爱和人多话,只是没想到……”
林熙菡不语,上前查探起那个给马专门准备的帐篷,两面密封,两面相通,林熙菡觉得从帐门看到对面黑压压的夜幕,忽隐忽现的树影,心里不明。
“九姑娘,黄伯私逃了。”伍敬安语气淡淡,神色冷静。
林熙菡有些诧异得看了伍敬安几眼,按照伍敬安的性子,她一直觉得伍敬安就是纨绔子弟骄纵性子,骨子里是没什么城府的,这个时候不该是暴躁地发怒呵斥来着,这么冷静实在让林熙菡奇怪。
伍敬安看林熙菡的样子,也知道她心中所想,“黄伯刚才休息前讲到旱灾的事儿,总觉得 有些未言之意以及他说话的举止好似故意接近什么是的……”
伍敬安未曾说完,林熙菡抬头看向他,这个胖子看不见的眼睛有些孩子般的清澈,林熙菡想到林玉煊的话,孩子般眼神的人不代表他单纯忠厚,相反只是代表他看得比别人清,心比别人明。
“伍小公子的意思是黄伯早就打算私逃,甚至刚才就打着拉个人做威胁逃跑的主意。”
林熙菡话一落,伍敬安点点头,“恩,一般养马的人都爱惜马,黄伯爱马由胜旁人,可傍晚时分他抚摸马的时候,就惹疼了老马,甚至他在安抚老马的时候,食指皆在发颤。我开始还当他是疼惜老马,但是看他的眼神却并不是如此,冰冷得渗人,就和……”
伍敬安不语,就和林熙蕙那个女人,突然跑过来说似是而非的话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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