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少爷。胡伯终于等到你了,这个杀千刀的马匪怎么把少爷的腿祸害成这样。”
姬敏舒装扮的是水行被马匪伤了的公子哥,需要去南方看腿,便领着新婚妻子跟着水行去南胤去医。
姬敏舒和胡伯对好口风,林熙菡等人也放心的跟着胡伯上了船。
林熙菡也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一直笑眯眯的胡伯,林熙菡爱观察人,除了她性子冷淡,不擅长交际,更主要的是她发现沉默地观察别人,更能看出别人内心的东西。
尤其是人通过眼睛,神态,举止,可以观察出他内心的各种想法,有一段日子,林熙菡甚至通过此,不需要去听旁人说什么,就能知道他内心想什么。
随着林熙菡的观察仔细,越发觉得人心难测和人心复杂,也越来越不爱讲话,与人社交。
胡伯说话总是右眼珠子微微朝下看,左脚不知觉的分开,林熙菡曾经常常在一个人身上看到,那就是白霜霜,她每次说谎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的举止和动作。
包括她表达不屑和不认可的时候,嘴角的肌肉总是忍不住往下拉一下,哪怕她极为克制地笑着说些甜言蜜语。林熙菡都知道她口不对心。
林熙菡不由自主地拉了一下崔明椘,崔明椘朝林熙菡看去,林熙菡的眼神防备,满是怀疑,崔明椘不由也朝慈祥的胡伯看去。
崔明椘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一起长大的表妹有种特性。她很爱站在角落里观察人,并且往往她的某种直觉比一般人准确。她曾经无数次印证过,尤其是在燕京府东躲西藏的日子里。
“胡伯有问题吗?”崔明椘悄悄地凑到林熙菡耳边问。
“不知道,但是他在撒谎,刚才世子爷问道船出航的时间以及前往的方向时,胡伯撒谎了。”
林熙菡小声地回复,崔明椘点头,“那过一会儿,我们让人去问问水手,船一般什么时候出航?”
林熙菡点点头。她心里更疑惑的是船什么时候出航,本来就不算什么隐秘的事儿,胡伯何至于如此撒谎来着。
午时,胡伯就安排了一行人的食宿,林熙菡三个小姑娘也恢复了女儿家的打扮,胡伯甚至给林熙菡三人单独安排了房间以及伺候的丫鬟。
船上的条件简单。林熙菡三人共用一个粗使丫鬟,却半点不觉得寒碜,她们吃过太多的苦头,如今从新过上了小姐的生活,反而有些几分不安。
尤其是看到新来丫鬟,枯黄的头发,干瘦的脸。以及一双粗黑的手,林熙菡不禁问起了丫鬟的事儿。
这个叫做春草的丫鬟乃是蓟州郊外的村民,几个月前阿爹受伤,没钱看病,家里就将她卖给地主家做丫鬟,没想到反而救了她一条命。
北胤大旱,村里人都没了粮食,饿死大片人,春草爹娘和弟弟早早饿死,大哥和嫂子熬了段日子,大哥出门抢粮,被大官人打死,嫂子隔日就跑了,据说被野狗吃了,只剩下几个骨头。
春草所在的地主是附近有名的大户人家,家里藏粮够吃三年,所以春草也就没遭什么罪。
直到树根和草根都挖没了,村人杀红了眼,就冲到大户家里杀了大户全家,抢了粮食。
春草装死躲在茅房里,逃过一劫。
可逃出来,地主家就连老鼠洞里的老鼠都被挖空了,春草没了吃食,饿了三天,正打算挖个坑,把自己填了,免得尸体被煮了吃了。
正巧这个时候,陛下娘娘们打算攻打南藩诸国,需要重建码头,说是搬石块一天,就能得到一碗粥。
春草当即跑到码头上求生,靠着一股子蛮劲儿,春草又撑下来一二月,码头建成,官家护卫和士兵来,春草这样的人统统要驱散,春草就想自己一出码头,怕是就会被拖走,杀了吃的。
便死赖在码头上,打着若是留不在码头,与其被人吃进肚子里,还不如跳在海里,留个全尸。
春草跳海的举动被崔家船行的管事儿看到了,想着小主子要坐船回南胤总要个身边伺候的,就留了春草。
林熙菡三人听了春草的事儿,面面相觑,最后才暗叹,这不天灾人祸,吃苦头的总是老百姓儿。
林熙菡一行人收拾好行囊,就开始吃起了春草送过来的午膳,午膳很简单,一碟子香煎小鱼,和一碗鱼汤,以及一碟红烧鱼,算是全鱼宴,林熙菡一看就知道如今北胤见天连个绿草都没有。
“小姐,莫要怪罪,船行从南到北要三个多月才能抵达姑苏地带,如今也只有那儿还有些子新鲜菜叶,往北的地方不是冻死了就是旱死了。”
林熙菡苦笑,春草见了心里有些忐忑,当即解释道, “可这菜三个月到了咱们这地头早就烂了,如今就剩下一些子干瘪的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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