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后逝世的当天,大皇子又畏罪自杀,一夜死了两个至亲的宪宗格外的暴躁,他下令严查大皇子死因。
宪宗清楚自己的儿子,他蠢是蠢点,绝对不会蠢得寻死,以大皇子贪生怕死性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寻死路,就算必死,也定会百般求饶,不会这么安静死了。
可惜,不管朝廷如何盘查,大皇子的死因还是成了谜。
唯独宪宗心知肚明,大皇子挡了什么人的路。
宪宗冷笑,默认大皇子是自杀身亡,恢复大皇子封号,以亲王身份下葬皇陵。
长子承继父爵,诸子皆有封号。
朝廷内外皆叹道,大皇子临死到时为自家子嗣谋了个好算计。
崔阁老却沉默不语,朝崔家江南世代的老朋友裴氏裴荃安望去。
裴荃安再大皇子事了之后,突然顶替楼氏一党入了内阁,楼阁老病逝。
没隔多久,诸皇子外家皆有哀事,就连宪宗最宠爱的云妃也不例外。
林熙菡清楚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不过死个把人,以示警告而已。
可皇位就像裹了蜂蜜的毒药,明知会死,还是让人垂涎得想要一口吞下。
今冬第一场雪,下得很不是时候。
大雪纷纷,冰天雪地,林熙菡这些世家官宦的女眷皆在寒风暴雪中跪着雪地哀悼,无一人敢偷懒,也无一人敢抱怨,盖因帝王心中的伤痛比冰还寒冷。比风还凌冽。
宪宗心中不舒坦,整个大胤人皆不舒坦。
宪宗哀吊皇后和大皇子,满朝文武百官皆不敢触怒,后宫三千亦不敢触怒,更别提林熙菡这些女眷贵妇人。
可有一个人敢上前劝慰,那就是宪宗名义上的生母,安太后。
安太后心疼地看着侄女挺着大肚子跪在冰雪里祭拜皇后娘娘。想到怕是等两个时辰的祭拜结束。这孩子也流了,人也没了,便上前道,“皇后生前最是体恤后宫了。怕是如今见了这么多人为她劳心劳累,也是心中难安的。”
安太后说完却见宪宗没似往日附和她的话,反而目光空洞,不知道看向何处。
安太后有些不乐意,又道,“我常听人说,后人若是为了先人太过劳神伤身,反而会不利于逝者,损了阴德。”
安太后提到阴德。宪宗脸上一变。冷笑道,“我只听过人太过刻薄,损了阴德,会祸害了下辈子,还没听说过旁人做错了事儿。死人替罪的。”
安太后见宪宗说话说得难听,越发不高兴,不由扯大嗓门道,“安婕妤和后宫几个妃子 有了身孕,你就算不怜惜她们,也好歹看在子嗣的份上,怜悯一二,切莫伤了孩子。”
安太后说到孩子,宪宗冷色反而更冷了几分,“若是能来,算他们与皇家有缘,若是没缘去了,也怨不得旁人。”
宪宗不冷不热地话,让安太后接不上话,她朝养子看了又看,突然发现养子好多年就和自己不大亲近,“你……”
原是当他年纪大了,不爱做小儿女姿态,现在才发现,他的目光是那么冷,根本不像是看生母的眼神。
是什么时候,他变了。
一年前,两年前,还是十年前还是登基的时候?
不,都不是,好像是在那年,那年她下意识的救了哥哥的嫡次子,反而将自己亲生儿子推入了险地,以至于宪宗曾经失踪了许久。
直到宪宗隔了三个月,才从回到京城,和林家那据说有孔明之智的小子一起回到了京城,宪宗和她就不在亲密了。
可当时她还当宪宗是在赌气,亦或是已经成亲长大了,不再做小儿女之态。
现在清醒得想来,却发现其中不对劲之处。
“你,你知道,知道我……”
安太后想要试探,却不知道从何下口,又怕宪宗根本不知道,她反而露了口风。
“母后不必试探了。我一直知道,知道你不是我的生母。”
宪宗突然扶起安太后,凑到安太后耳边,小声耳语道。
安太后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痴傻了,“不是,不是……”
宪宗叹息,从怀里掏出叶子形状的印符,才道,“她去的时候,我也在,她早就给了我这个……”
安太后脸色一白,“原来她一直防着我。”
安太后早年对张氏阿妩忠心不二,可当姬少康一天天长大,日子一天天的寂寞,她的野心在宫人,在家人的蛊惑下开始不断膨胀。
等到张氏阿妩死前突然发现自己早就被张氏阿婧下了慢性秘药,身子骨不成了的时候,安太后的野心突然涨到了历史最高处。
她想要是阿妩死了,她得了阿妩的势力,姬少康做了太子,亦或她再生个孩子……
于是安太后做了一个决定,她在张氏阿妩临产的时候,偷偷给张氏阿婧报了信,让张氏阿婧的人在阿妩临产的时候,来个一尸两命。
可惜阿妩何其狡诈,亦或何其聪慧,她突然早产了,早了一个月生下一子,却偷偷将孩子不知道送到了何处。
然后继续装作孕妇,等到预期临产的时候,才顺藤摸瓜的在一举歼灭了阿婧在后宫的伏笔时候,借机害死了阿婧。
安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以阿妩的聪慧,定会发现她背叛了她,但是这个时候上终究有阿妩无法对付的事情。
那就是情,爱亦恨,恨亦爱的情,让阿妩在内外逼迫下,选择了绝路。
安氏松了一口气,故作忠臣的想要从阿妩身上获得最后的好处,却一无所获。
安氏又恨又怨,暗想,好在她还有一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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