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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老头陷入了回忆，表情变得格外凝重，低声道：“那是一年夏天，居住在东北的太爷爷带着他的两个外甥，也就是我和我表兄，趁着农闲一起上山去挖山参。趁着天早凉快，三个人带上干粮和用来挖参的小锄头一早就上山了。

为了挖到一棵大山货，咱们专挑大山深处高峻陡峭树林密集的地方走。可是一直走到中午，连个像样点的山货也没碰上，大家又累又饿，天气又那么热，就有些泄气。

我和表哥年轻，沉不住气，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是觉得这一天没什么戏了。这是咱们第一次进山，本以为可以很容易挖一棵大山货回家，发一笔财。没想到这种活这么累，人参这东西又隐藏得这么隐秘。

你太爷爷领着我和表哥找了个山泉，喝足了水，吃了干粮，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山里走去。

三个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由于山高林密，大家通过敲击树干来相互联系。走着走着，表哥停了下来，发现面前有一个小石砾子，砾石底下似乎有个小山洞，我很好奇，走近前去，发现山洞前堆满了乱草和树叶，洞里还有动静。

他心想，挖不着山参，捡一窝野鸡蛋回家也不错么，说不定还能抓住正在抱窝的母野鸡呢！于是他用棍子拨开了乱草和树叶，没想到山洞很大，也根本不是什么野鸡窝，里面有四五个黑乎乎的东西挤在一处，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窝野猪崽儿。

表哥见我离自己不远，就悄悄地把我叫了过来，两个年轻人第一次看见这种稀奇玩意儿，觉得挺好玩。

这一窝野猪崽一共有四只，看起来出生不久。四只猪崽相互拱来拱去挤在一起，发出一种类似于呼唤的声音，像是饥饿的孩子在寻找母亲。

我胆小，拉着表哥说：快走吧，千万别动它，一会儿野猪回来可就糟了。

表哥却不肯，没挖到山参，连野鸡蛋也没捡着，有野猪崽也不错么，糊了黄泥烤熟，一定很好吃。他摸着小猪崽身上光滑的毛，不怀好意地呵呵笑两声，然后就扯住小猪崽的后腿，向石砬子上用力一摔，小猪崽开始还吱吱地叫，顷刻间就没了动静。

我于心不忍躲得远远的，表哥则一不做二不休，另外三只猪崽也被他如法炮制，全都摔死在石砬子上，然后就去剥树皮，准备把猪崽捆好，找到黄泥糊上，再笼了火来烤。

表哥慢条斯理地剥树皮，捆猪崽，见那些小东西龇牙咧嘴的狰狞样子，我很害怕，不停地向四处张望，就怕猪崽的叫声把母猪引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时，山下的草丛一阵乱动，还没等看清来的是什么，我就尖着嗓子喊：快跑啊！野猪来啦！说完我，撒开腿就往山上跑。

表哥不信，以为上来的是太爷爷，喊了声爷爷，没有答应，他也紧张起来，稍一愣神，野猪已经来到眼前。

表哥转身没命地往前跑，好在野猪没有立即追上来，而是停在那几只被摔死的小猪崽前，挨个用嘴拱着，哼哼哼地低声呼唤着，可惜猪崽已经死了，哪里还会有回应？等母猪终于明白它的孩子再也不会围在它的身边，用猪的语言呼唤妈妈回来的时候，终于愤怒了，知道就是刚刚跑掉的那个家伙杀死了它的孩子，为孩子报仇的决心让它血脉喷张，沿着我们跑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和表哥慌不择路，拼命地往山上跑。跑着跑着，我俩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坏了，跑到石砬子头上了，这不是绝路吗？看着崖下浓绿的树和茂密的草，也不知道谷底有多深，两个人吓得浑身发抖，慌乱中强强发现身边有一棵梨树，急忙手脚并用往上爬，表哥也想往上爬，可惜已经晚了，母猪冲了上来，表哥正好与野猪打了个照面，见野猪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什么都忘了，一失足，掉下了山崖。

说来也巧，表哥掉下去的地方正好有一棵树，树上还缠着野猕猴桃的藤子，表哥被纵横交错的树枝和藤托住，既上不来，也下不去，情急之下，表哥大喊救命。

托住他的树枝离崖头不远，趴在树上的我看得清清楚楚。许是表哥的叫声刺激了野猪，只见野猪对着表哥的位置，扑的一下就跳下去，我赶紧闭上眼睛，心说表哥呀，这下你可完了！

没想到野猪用力过猛，加上体重过大，竟然越过表哥掉下山崖，原来山崖并不太高，野猪掉下去，转眼就站起来，表哥则牢牢抓住树和藤，大气也不敢出。

野猪掉下去的地方不远，正好有一只大黑熊，它大摇大摆地走到野猪面前，本来野猪见了这个庞然大物是要远远地避开的，可是这只野猪正准备惩罚杀了它的孩子的凶手，正在寻找表哥，见了黑熊，也不辨真伪，大概就把它当成了表哥，野猪怒气冲冲地向黑熊冲过去。

黑熊一定没见过这阵势，不明白这只野猪为什么忽然就发起挑战。黑熊还没想明白就仓促应战，两只动物撕咬在一处。

野猪的凶狠简直出人意料，它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吼叫着，伸着它的长嘴巴大獠牙，不要命地往黑熊身上扑，黑熊慌乱中给了野猪一掌，野猪负痛嚎叫起来，可是它斗志不减，瘸着一条腿仍然和黑熊拼斗，这一场猪熊大战直打得天昏地暗，草被踏平，树被撞断，也不知撕咬了多久。

忽然，黑熊摔倒了，疯狂的野猪像是要同归于尽的样子，扑到黑熊身上，大獠牙一下子插进了黑熊的咽喉，黑熊拼命挣扎，血汩汩地流出来，野猪抵死不放，两只动物翻滚着，在崖下踏出一片平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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