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筝。”
御兆锡敛下眉,半开玩笑的语气,“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你愿意照顾御雍吗?”
御筝眨了眨眼,几秒钟后又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轻轻拉起御雍的小手放进御筝手心里,御兆锡神色温柔,“你告诉我,愿意照顾御雍吗?”
“愿意倒是愿意,”御筝蹙起眉,实话实说,“可是你不在,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他。”
深吸口气,御筝揽过御雍在怀里,拉着他一同靠近御兆锡的怀里,“哥哥,你不要不在哦,每次你出门,我都很不开心。”
闻言,御兆锡菲薄的唇瓣勾了勾,他伸手拥住御筝的肩膀,道:“筝筝,永远都要对御雍好,因为……他是你的亲人。”
御筝轻咬唇瓣,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唐言,但是御雍是哥哥的儿子,她还是愿意去爱护御雍。
“好了,今晚给你们烤蛋糕吃。”御兆锡放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哇塞!”
御筝开心的蹦起来,矢口道:“自从大嫂走了以后,你好久都没烤蛋糕了。”
话落,御筝意识到说错话,急忙捂住嘴巴,低下头。
“呵呵……”
御兆锡揉了揉妹妹的头,“想吃什么口味的?”
“都可以,”御筝鼓着腮帮子,道:“只要是你烤的都好吃。”
听到妹妹的夸赞,御兆锡笑着走进厨房。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御筝终于蹙起眉。
稍后,御筝将御雍交给莫闲,自己移动到厨房里。
“需要帮忙吗?”她探着头,笑嘻嘻问。
御兆锡戴着白色围裙,站在厨台前,动作熟练,“不要捣乱就好。”
“好吧。”御筝无法反驳,悻悻站在边上看。其实哥哥根本不知道,她最近已经大有进步,尤其帮忙打下手这种事情,她多次得到裴厉渊的夸奖。
可惜这是秘密,厉渊不让她告诉家里人,那么即使是最亲爱的哥哥,御筝也不敢轻易说出口。她担心哥哥不高兴,那她以后就能开心的跟裴厉渊见面了。
做蛋糕的工序比较繁琐,御筝看得眼花缭乱。不过御兆锡却很得心应手,因为经常做,步骤熟练到位。不大一会儿,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
烤箱预热完成,御兆锡打开烤箱的门,将烤盘拿出来时,却听御筝一声尖叫,“哥哥,你的手……”
她飞速跳下高脚椅,几步跑到御兆锡面前,拉过他的左手无名指,“疼不疼?”
御兆锡愣愣盯着被妹妹放到冷水下冲凉的无名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股钻心的疼,原来他烫到手指了。
“天哪!”
御筝将水流开到最大,眼眶渐渐发红,“很疼是不是?”
冲凉水并没什么效果,很快御筝就发现御兆锡无名指的指端被烫起水泡。她撅着嘴巴,转身就要跑去打电话,“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
御兆锡一把拉住妹妹,朝她笑了笑,“没事。”
“怎么会没事?”御筝皱眉,“烤盘那么烫!”
上次她做巧克力时也差点被烫到手,那时候的温度还远没有此时高。御兆锡修长白皙的指尖,一片红痕。
“真的没事。”御兆锡举起手指,在妹妹眼前晃动,“你看,还很灵活。”
“哥哥。”
御筝深吸口气,终于开口问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御兆锡回答的极为平静。
御筝知道问不出来,但心底依旧自责,“都是我,为什么要吃蛋糕?”
“乖。”
御兆锡轻拍妹妹的肩膀,安抚她,“我没事,依旧可以给你烤蛋糕。”
话落,御兆锡继续刚才停下的动作。御筝阻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到他带着被烫起水泡的无名指,坚持将一个奶油蛋糕完成。
“好了。”御兆锡放下蛋糕刀时,整跟无名指都已经红肿。
御筝拿来家里的医药箱,心疼道:“哥哥,你去医院看看吧。”
“我真的没事。”御兆锡勾起唇,那张完美的脸庞看不出丝毫痛苦。御筝看着他手指尖泛起的水泡,还有发红的手指都感觉疼,难道哥哥都不怕吗?
“你带着御雍吃蛋糕,我去处理一下手。”
“小心点。”
御筝将医药箱塞进哥哥的怀里,听他的话带着御雍一起吃蛋糕。
回到二楼卧室,御兆锡关上门以后,却并没有去碰医药箱。他走到酒柜前抽出一支红酒,倒了杯后,将烫伤的手指伸进去。
滚烫发胀的手指浸入冰凉的液体中,能够稍稍缓解那种锥心的疼。可用不来多久,那一阵紧似一阵的钻心之痛,又会袭上心头。
御兆锡将受伤的手指抽出来,并没有再去理会,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干掉。须臾,他转身走进浴室,将无名指中泛起的水泡一个个挑破,然后直接放在冷水下冲。
傍晚下班回到家,连忆晨路上带回来蔬菜。这几天她都在外面吃,不但浪费钱,更是吃的有些腻了。虽然她厨艺不怎么样,但填饱肚子早已不是问题。
走到楼下,前方久等她的不速之客,分外惹眼。
唐言提着包,扫了眼连忆晨手里提着的东西,不禁笑了笑,“看起来,你过得很好。”
对她的意外出现,连忆晨心里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平静。
“我跟你没话说。”越过她的肩膀,连忆晨就要上楼。
“那么你就听我说,可以吗?”
连忆晨轻笑了声,“可惜,我对你的话不感兴趣。”
“如果关于御雍呢?”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盯着她的脸,“你想说什么?”
“这里不方便说话。”唐言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连忆晨犹豫了下,缓缓转过身上楼。
这套房子面积并不大,唐言扫了眼周围的摆设,不禁笑了笑。这种房子她住过,以前在国外她跟妈妈的居住环境还没这里好。
“说吧。”
连忆晨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并没打算请她坐。
既然她直言快语,唐言也不想绕弯子。她抿起唇,点破来意,“前段时间我跟锡之间有些误会,所以他才会生我的气,可是看在儿子的面上,他已经原谅我了。”
连忆晨黑眸动了动,盯着她精致的妆容眯起眼,“儿子?唐言,御雍真的是你儿子?”
唐言仰起头,迎上连忆晨锐利的目光,一点点笑开,“是不是锡跟你说过什么?”
顿了下,她试探道:“你相信他的话吗?”
相信他的话吗?
连忆晨黑眸沉下去。
“连忆晨。”
对面的女人笑了笑,“锡是骗你的。”
“不信我的话?”
唐言咂咂嘴,那抹笃定的笑容看在连忆晨眼底,忽然让她感觉紧张,“那我可以让你看看,到底谁在说谎。”
对面的女人抬起手,慢慢解开外套扣子。连忆晨定定站在原地,竟然移不开目光。
女人原本应该白皙光洁的小腹上,那道丑陋的疤痕明显。唐言缓缓低下头,手指轻抚疤痕,道:“你看到了吧,这就是生御雍时留下的。”
此时此刻,连忆晨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平静。
不多时候,将解开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唐言嘴角挽起的笑容明艳,“所以你应该明白,我跟御兆锡无法分开,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他!”
咯吱——
连忆晨将门打开,眼睛盯着脚尖,“你可以走了。”
期待已久的愤怒场面并没出现,唐言秀气的眉头蹙了蹙,没等来她要的结果。她深吸口气,凛冽的眸子盯着连忆晨淡然的表情,终于气馁的离开。
啪!
连忆晨将大门关上,稍微在门前站了站,便提着东西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她黑亮的眼眸有些呆滞,许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滴滴滴——
冰箱提示声不断,可是连忆晨脑海中一片空白,就是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夜晚的安城,再次阴雨密布。
窗前的单人沙发里,男人利落的短发还滴着水珠。他俊脸微抬,目光穿过玻璃窗,定格在远方的某处。放在身侧的手机震动不断,许久后才被他接通,“说!”
“御少……”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很低,“今晚唐言见过连小姐,但是时间不久,大概十分钟左右。”
啪——
御兆锡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边上。他上半身往后陷进沙发里,完美的五官隐藏在暗影中。他手中握着那个粉钻项坠,额上的青筋渐渐紧绷。
寇沅当年离开御家后,所在的学校是由连少显出资兴建的。寇沅去世后不久,连少显突然迎娶广碧云进门。还有这条粉钻项坠,以及那份亲子鉴定书,这所有的一切都已有最好的解释。
御兆锡俊脸低垂,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这多年,他始终无法放下寇沅的死。如果妈妈还能活着,哪怕她还是住在那间竹屋里,他也还能见到她。可是现在呢?
女人漂浮在水面如海藻般的长发,不仅仅是他们兄妹的噩梦,也是整个御家的噩梦。
当年他发过誓,他会抚养御雍,可也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这笔帐,总要有个了结。如果命运安排他无法摆脱,那就只能以为他的方式来终止。
御兆锡黑眸沉寂,他左手的无名指已经高高肿起,因为烫伤的缘故红肿异常。被他挑破的指尖没有用过任何药物处理包扎,又被冷水冲洗过,此时伤口已经发白,一跳一跳的疼。
人们都说无名指连通着心房,所以结婚戒指要佩戴在这里。他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可指尖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却恰恰与他心痛的节奏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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