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的话,让戴思源频频点头,爷俩相视一笑。热血沸腾的对饮一盅。
阮筠婷听了半晌,对他们最近一直在忙碌的事总算有了了解。
大梁国自建国至今,一直实行均田制度,土地兼并情况日益严重。地主豪强掠夺百姓土地之后隐瞒自己所有,按着人头缴税,一部分百姓沦为佃户。明明无田可种,也仍旧要按着家中人头交税,导致地主有田无税,百姓有税无田。长此以往,百姓必定怨声载道。戴明父子所做的事情,就是要改善这一状况。
可是,这一改革。将会触动太多人的利益……
戴明自来知道阮筠婷聪慧,对于许多事情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她做了这么久的“听众”,且眉头轻蹙若有所思,必然是有了看法。遂问:
“婷儿,你觉得呢?”
“我?”阮筠婷笑了,“我是有一些想法,但不知道想的对不对。”
戴思源想起阮筠婷曾经解开将满朝文武都难住的问题,当即大手一挥,“今日只有咱们自家人,你尽管畅所欲言。”
仇氏也道:“他们爷们在兴头上,你就说吧,我也想听听呢。”
阮筠婷点头。道:“我觉得除了之浅才刚所说的哪些问题亟待解决,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拥有田地着,往往都是不种地的,种地的都是农民,农民没有地,又要按着人头交税。这无疑于对他们的压迫,将按人头缴税改为按土地的多寡分成收税势在必行,若是按着田地多寡分成征税,做到田多之人多征,无田之人不征,一来能减轻百姓负担,二来也可增加税收,以平民心。更要紧的,大梁国是农业大国,调动农民的积极性,既是收入问题,也是民生问题。我倒是觉得,可以将一些土地租赁给佃农,每年只收取土地收成的几成上缴国库,其余的归他们自己所有,允许他们买卖,这样就可以形成粮食市场,当然,其中必然少不得要想法子由国家来控制。农民收入提高,种地的积极性也会提高,百姓嘛,自然是跟着谁有饭吃,有衣穿,就拥护谁,百姓的日子过的好了,皇权才能更加巩固。”
阮筠婷冗长的一番话,让戴明和戴思源均是眼前一亮。戴思源激动的一拍桌子,“好!想不到咱们议了几日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你却一语中的!”
戴明也点头,笑道:“今日叫了婷儿来,过真是对了。”
阮筠婷羞涩一笑,随即担忧的道:“可是,土地改革并不是那样好推行的。朝中众臣的势力盘根错节,此番改革,必然会触动大多数人的利益,人性贪婪,若是不伤及自己的利益,高唱凯歌随波逐流的事情那些人自然做的顺手。可一旦动了他们的利益,使绊子挖空心思阻拦的人也不在少数。之浅,戴伯父,这件事我觉得,应当从长计议。”
阮筠婷的话,让仇氏连连点头。
戴明和戴思源却不赞同。
“婷儿此言差矣,我等既在在朝为官,就要对得起头上的乌纱,哪里能因为惧怕有人反对就退缩了呢。”
“正是。”戴思源点头,道:“而且皇上如今正值壮年,是有雄心抱负的时候,等皇上年纪大了只想求稳的时候,着改革还如何实施?梁国此际是皇权最为集中,行事也比较容易些,而且皇上对土地改革也颇为重视和期待,有了皇上的赞成,还怕什么。”
阮筠婷眉头紧锁,“戴伯父,我还是觉得此事应当从长计议,皇上赞成和重视固然是好事,可是皇上坐在那个位置上,每日做的也是黑白子博弈的事,想办法制衡朝堂两派甚至是多派势力才是首要,我相信,皇上绝不会天真的认为所有臣子都会在利益遭到侵害时还没有任何反应。有句话说的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朝中官员何尝不是水?难道皇上不怕翻船?土地改革,无非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阮筠婷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戴明,柔声劝道:“戴伯父与你所做的事情是为天下百姓计,为朝堂稳固计,为大梁国的未来计,然而你们终究能力有限,要撼动盘根错节的朝堂关系不是一朝一夕,最好是润物细无声才好,为老百姓做好事我赞同。可关键时刻自保才是要紧。”
“妇人之见啊。”戴明叹息一声,前面她所说的那些,他觉得有条有理,很是赞同。而且一个女子能够对国家大事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他颇为惊艳和钦佩。可是后来,她的眼中只看重小家的利益,却忽略了大家的福祉。这一点,他有些失望。
阮筠婷闻言一窒,想不到自己苦口婆心的一番话竟得了这种评价。
看向戴思源:“戴伯伯也是如此认为?”
戴思源捋顺胡须,道:“你所说的我也考虑过,不过有皇上的赞同和支持,有天下百姓的支持,虽然艰难。成功也是指日可待。”
见戴明和戴思源都如此笃定,阮筠婷也补子该如何是好了。总不能拉着他们极力反对吧。她毕竟不是朝堂中人,她说的话也都是一己之见而已,具体要如何,还是他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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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大雪之后。天气渐渐转暖,积雪开始融化,但阮筠婷觉得空气越发的湿冷了。眼看着到了回书院上学的日子,她有些不习惯,毕竟已经休假太久,在府里闲散惯了。
一清早出门,凉风扑面而来,冷的她打了个寒噤。阮筠婷紧了紧领口,回身吩咐道:“我不在府里。你们尽量不要出去走动。”前些日子刚出那件事,她怕三太太会伺机报复,。趁着她不在家里来找茬。
她不是怕了三太太,而是不想惹是生非罢了,若是小吵小闹的,之时给自己惹不痛快。要做,就要一击必杀。
“姑娘放心,奴婢绝不会惹麻烦的。”
“嗯,你们自己多留神,婵娟,我交代你做的事不要忘了。”
“是。”
阮筠婷上了小轿,由粗壮的婆子抬着往前院去。
待他走远了,赵林木家的问:“婵娟,姑娘让你做什么?”
婵娟大眼睛一转,抿唇笑了,低声道:“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姑娘吩咐我出去买一口酥回来,还必须要城东甜品居的,你们别瞧姑娘稳重,其实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阮筠婷对他们随和,而且时常有调皮的时候,倒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红豆和赵林木家的便都没有多问。
婵娟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就将阮筠婷交给她的信封揣在怀里出府去了。她是要去去东郊的教堂,给上次那两个洋人送乐谱的。
姑娘虽没有提起君公子,可她也是要看看君公子的身子将养的如何了。她知道,姑娘虽然身份在这里摆着,不方便多关心君公子,可她心底里还是惦记着的。
阮筠婷这厢来到书院,看到久违的红枫山,还没等上山就觉得小腿肚子有些发抖。她病了一场又失血过多之后,身子真是越发不如从前了。
任命的上山,仔细提起曳地长裙,生怕积雪融化的泥水弄脏了月白色的裙摆。
刚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哼”的一声,是一个女子嗤之以鼻的声音。
事不关己,她也不想多留心,便继续喘着气上台阶。
果然,背后那个人沉不住气,低声骂了句:“悍妇,母夜叉,就这样的还有人要,怎么不病死你呢!我看,该叫人贩子拐走卖进窑子的不是她徐凝芳,是你才对!”
阮筠婷脚步一顿,回头看去,说话的人果真是徐凝霞,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如此恶毒的话,出自一个小姑娘之口,她真是怎么看怎么心寒。
“八姑娘的柴房还没住够?”
“你……别以为老祖宗偏心你,你就可以得意了!”提起柴房,徐凝芳仍旧心有余悸。
阮筠婷嘲讽一笑,不愿意与她拌嘴跌了自己的身份,便转身继续前行。
徐凝芳看她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气节的跺脚,刚要破口大骂,却见身穿宝蓝色直追的萧北舒从一旁的山路拐了过来。
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件直缀,走起路来飘逸潇洒,配以他阳刚的男性面孔,英子翩然。
徐凝芳到了口边的话噎回肚子里,羞涩一笑:“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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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听雨
简介:现代女作家,重生古代农家女,她只求家人安康,岁月静好,老天却不让她如意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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