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先带你骑一会儿马,直接去归云阁便是,稿子咱们一同看也能快些。”
阮筠婷犹豫的道:“你今日没有公务了?”在其位谋其政,君兰舟毕竟是西武国的礼部官员。
君兰舟笑道:“今日没旁的事了,你若再耽搁,时间才真的不够用了。”
“那好。”
阮筠婷先去吩咐跟车的婆子带着马车先行回府,君兰舟牵着马,阮筠婷跟在一旁,步行走向郊外。
萧北舒下了山来,看到的便是那几位和谐的一幕。碧玉色和月白色,在秋日艳丽的色彩中,像是凸显出来一般,一人潇洒俊美,一人身姿娇柔,看起来,当真无比的般配。
萧北舒的脚步便停顿下来。,一时间竟然有种悲凉的情绪从心头升起。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时,却见君兰舟姿态潇洒的翻身上马,随后附身向着阮筠婷伸出左手,笑吟吟的说了句什么。阮筠婷略微沉思之后展颜一笑,将柔白的手递给君兰舟,君兰舟拉着她向上一带,阮筠婷便侧坐在他身前。随后马鞭扬起,黑马载着两人,向远处一骑绝尘而去。萧北舒觉得自己听到了阮筠婷惊呼之后的娇笑,看得到君兰舟拥着阮筠婷骑马时脸上的温柔表情。
是他想的太多了吗?
这个时候,还有闲暇时间来想这些有的没的?
萧北舒面色肃然,也去牵马,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阮筠婷在郊外玩了个尽兴,君兰舟带她来到归云阁时天色已经黯了,到了二楼包间,陶掌柜早已按着吩咐将月刊选拔出的稿子预备好,又贴心的上了饭菜。
阮筠婷便和君兰舟对坐着,一面用晚饭一面看稿子,间或讨论。经过一番筛选,将最后的稿子定了下来。
做完一切,外头已经黑了。
“明日西武国的使臣就要回国了。你身为端亲王的义子,要去相送吧?”
“是啊。今后一年,我便要留在梁城孤军奋战了。”君兰舟伸了个懒腰“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阮筠婷点头,站起身与君兰舟一同离开包间。到了大堂,却看到萧北舒正独自一人坐在靠窗桌案旁,自斟自饮。
“北哥儿?”君兰舟笑着走过去:“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萧北舒抬起头,眼神略微迷离了片刻,才认出眼前的人来,笑道:“兰舟啊,来,陪我喝两杯。”
君兰舟皱眉,明显察觉到萧北舒的情绪不对。
阮筠婷也有些担忧:“萧大哥,你怎么了?”
柔柔软软的一声“萧大哥”似将萧北舒的记忆拉回到过去,仿佛又置身于那个冰冷,却给了他希望的地窖中。当时的阮筠婷无助又脆弱,只能依靠他一个人。自那以后,他的心付给了她,她的心却是别人的。
萧北舒拿起酒盅,仰头又灌了自己一盅。喝完一抹嘴,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书院了,咱们还能一起走一段。”
“好。”阮筠婷满心的担忧,或许萧北舒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三人出了归云阁正门,萧北舒和君兰舟都牵了自己的马各自翻身上马,同时对阮筠婷伸出手。
“婷儿,上来。”
阮筠婷左右看看,对萧北舒感激一笑,将手伸给君兰舟,借着君兰舟向上提的力气一跳,便侧坐在他身前。双手扶着马鞍前端,笑道:“萧大哥,你不知道雁影跑的多块,才刚我们在郊外玩了好一阵子呢,而且它还听得懂我说的话,是不是,雁影。”说着话,阮筠婷轻轻的拍了拍马头,雁影长嘶一声像是在回应。
萧北舒收回手,笑道:“可惜现在在城里,不能跑的太快。兰舟,你慢着写别摔了她。”
“我自然省得。”
“那就好。”
两人同时策马向前,速度都不快。君兰舟长眉微微蹙着,也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总觉得今晚的萧北舒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晚风迎面吹来,阮筠婷鬓角的长发被调皮的撩起,秋日的傍晚已经很冷,阮筠婷禁不住缩着脖子,但还是保持身子前倾,不要靠在君兰舟身上。
君兰舟见状,脱掉大氅右半边袖子,左臂一抖,大氅便翻了过来,外面朝里遮在他身前的阮筠婷身上。
“夜风冷,你可不要惹了风寒,到时候就是我的罪过了。”
他左手拉着缰绳,大氅就挂在他手臂上,罩在她身前,为她遮去了迎面而来的寒冷,而身后,是他温热的身体。阮筠婷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在被保护着,即便秋日的夜晚冷风无孔不入,她仍旧不觉得冷,反而感觉到热,脸上热,耳根子热,脖子也热,心跳比往常似乎要快,也比往常更能感觉到身后那个人的存在,甚至听得到他的心跳。
阮筠婷拉紧他的大氅裹住自己,觉得自己完全被他熟悉的气息淹没了。
萧北舒策马跟在一侧,只比他们二人慢了半个马身,望着他们安静幸福的模样,心下百般滋味翻转。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马蹄与地面发出的踢踏声。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寒光从右前方的屋顶飞射而来,阮筠婷只看到白光一闪,紧接着便是呼啸的破空声。
“兰舟!”
阮筠婷惊呼一声,尚且来不及反应,面前已被君兰舟的大氅遮住,身子被他抱紧,一阵天玄地砖,双脚已经沾地。拉下遮挡在眼前的大氅一看,阮筠婷倒吸了一口凉气。
面前竟有四名持刀的黑衣蒙面人阻拦了他们的去路,前方两侧的屋顶,还各有两名弓箭手,箭尖直指他们。方才他们路过的位置,地面插着四支羽箭,若不是君兰舟和萧北舒反应迅捷,他们三人连同两匹马,怕都已经非死即伤。
萧北舒阳刚的面容宛若凝结寒霜,看了眼跑远的两匹马,道:“你们是什么人!”
“把玉佩交出来便可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怒声道。
“玉佩?”萧北舒有些纳闷的回头和阮筠婷对视了一眼:“你们说的什么玉佩?”
“少装蒜,快些交出来!”
“尊驾到底是何方神圣?上一次在小巷中袭击我的也是你们吧?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玉佩!”
“少废话,你交是不交!”
黑衣人的声音隔着面巾传出,闷声闷气,在夜晚让人感到无比阴森。
萧北舒冷笑:“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如何谈交与不交!”
“你不知道?好,我就让你知道。”为首的黑衣人持刀向前一步,道:“我们要的,是青玉的玉佩,这么大个儿。”用手比量着:“上头雕刻的是镂空的蝙蝠纹。你识相点,紧着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阮筠婷闻言浑身一颤,那些人要的,竟然是她的蝠纹玉佩?!难道上一次在巷子里,那群人找的就是蝠纹玉佩?他们明显是找错人了啊!
可为何他们会找萧北舒要玉佩?就算真的要,也要去找韩素才是,因为这玉佩最开始是在韩素的手里。就算不找韩素,也应当来找她啊?这些人做什么一次两次的,都来找萧北舒?
君兰舟明显感觉到阮筠婷方才的颤抖,保护性的将她护在身后:“莫怕,不会有事。”
阮筠婷这才回过神来:“嗯。”
萧北舒道:“我身上的确没有你说的玉佩。若不信,你们可以来搜。”
“搜?你若是将玉佩藏起来,我如何搜得到?今儿这玉佩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要交,你不怕死,难道你也不怕带累了你的朋友?”为首的黑衣人用大刀指了指阮筠婷和君兰舟。夜色下刀光雪亮,很是瘆人。
萧北舒无奈“我真的没有,你们就是杀了我也还是没有。你们找错人了,我劝你们还是从长计议。”
“看来,你是敬酒不出吃罚酒了!”
“这里是天子脚下,大梁国都,难道你们还想向当街草菅人命不成!”
“草菅人命?老子就先菅一次给你瞧瞧!”黑衣人说罢,持刀径直冲了上来,其余三人也是向前,屋顶上的四人也是弯弓搭箭,朝着阮筠婷等三人的方向射了过来。
阮筠婷不是没见过这等打打杀杀的大场面,现在仍旧害怕的手脚发凉,好在君兰舟一直拉住她的手腕闪躲着。萧北舒也施展开功夫保护在她的身侧。
这群人想要蝠纹玉佩,竟不惜当街明抢?这等招数也太过于低端了。阮筠婷总觉得事情蹊跷,若是她想要玉佩,可不会明刀明抢的来抢,哄骗偷取,什么法子不能用?
“婷儿,小心!”
阮筠婷身子被拉到一旁,踉跄着险些摔倒,定睛一看,萧北舒的手臂被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迅速的浸透了他宝蓝色的外袍。
方才君兰舟忙着带阮筠婷躲避箭矢,却忽略了面前的黑衣人,若不是萧北舒以手臂来挡,那一刀怕已经砍在阮筠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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