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难道我就不着急?那可是我的亲外孙!我是怕她有事!”
韩斌家的为老太太斟了一杯茶,笑吟吟的道:“阮姑娘平日里最是懂事乖巧的一个,她现在是急昏了头,待到往后平静下来,定然明白老太太的用心。”
老太太也理解阮筠婷的心情,闻言点点头,接过茶杯来抿了一口。
韩斌家的担忧的道:“老太太,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那小丫头自个儿冲了去,风哥儿定然会帮她的,咱们不能声张,别叫那些绑了岚哥儿的人看出端倪来,就假装不知,暗地里派几个人,远远的跟在婷儿和风哥儿的后头。”
“是。奴婢知道了。”
韩斌家的含笑应下,推下去吩咐了。
这时候的阮筠婷,正快步走在通往外院马房的路上,徐承风和婵娟都急匆匆跟在她身边。
“婵娟,你即刻去会同馆通知君公子,将事情说明,地点是北城门外四十里的小苍山,可记下了?”
“是,奴婢记下了。”
“待会儿城门就要关了,所以你要尽快,还有,若是太晚了,府里怕也要落钥的,你也不要傻乎乎的叫门,惊动了三太太一流怕是要拿你开刀的,你通知过君公子,索性让他给你安排个住处。”阮筠婷其实想说的是让婵娟去归云阁住下,但徐承风在身边,她不好名言。
婵娟何等聪明,立即明白了阮筠婷的意思,点头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
阮筠婷点头,这会子已经到了马厩,牵了一匹枣红马,阮筠婷对徐承风说:“六表哥,我知你轻功卓绝,当朝五几人能及,待会我离开后,你过一阵子换身夜行衣,悄悄的王北边儿去。尾随在我后头就是。”
“我晓得。只不过天黑了,雪地难行,你骑马一定要万分小心,千万注意。”
“好。”
阮筠婷翻身上马,却在跨上马背时,发现褙子碍手碍脚。叹息一声,索性将修身蜜和色长褙子提起到腰际,里头的长裙有八幅,跨上马背倒也无碍。
准备妥当,深深看了徐承风一眼。这个时候也只有他可以指望了。
徐承风明白阮筠婷的意思,重重的点了下头。
阮筠婷见了,侧马飞奔出了西角门,径直往北城门赶去。
冬日里天黑的照比寻常时候要早一些,戌时不到,已经是万籁寂静,街上的行人也早就不多了。马蹄声敲打在铺了雪毯的青石砖路面上显得极为响亮,回荡在四周墙壁上,让人心慌。
阮筠婷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疑神疑鬼,她总觉得有强烈的存在感在自己附近,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似乎要将她凌迟,黑暗的冬日夜晚张开巨大的口,要将她吞食入腹。
阮筠婷很害怕,她很不能现在能代替阮筠岚去受苦。若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之中。因为从信上的内容来看,绑了阮筠岚的人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是她连累了岚哥儿!
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慢慢的离她远去,城门楼子渐渐的呈现在眼前,慢慢接近。马蹄不停,径直飞奔出去,随后,梁城渐渐在她身后缩小成一个小黑点,荒郊野外之中阴风怒号,那座伫立在城北郊群山之中的小苍山,已经逐渐浮现在眼前。
小苍山并不高,但以险峻文明。山上多是光秃秃的陡峭山壁,山壁的一侧寸草不生,往往深越数十丈。
阮筠婷将马留在山下,沿着崎岖山路登上小苍山,许是因为太过着急,她连疲累的感觉都忘却了,只在心里一遍遍的祈祷岚哥儿不要有事,也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以免对稍后的重重突发状况。
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宽阔平地,阮筠婷发现远处有灯火闪烁。定是在那里了?
阮筠婷叉着腰喘了两口气,随后举步向前,距离渐渐近了,那处景象也渐渐清晰。
白雪皑皑荒草丛生的平地上,有五名身着下人服饰的青年举着火把,平地的左侧是峭壁,正前方和右侧都是悬崖。此刻有一人,身上穿着件缎面的大氅,火光映照下,上等缎子面反射橘黄色的光,只觉得刺眼。再看那人的脸,阮筠婷了然了。
“吕少爷,好久不见。”
吕文山站在悬崖边,手持一把大刀,正一下下敲打脚下的巨石,望着渐渐走向自己的阮筠婷,心中的愤恨逐渐滋生,对她的容颜也愈发的着迷。自从伤了拿话儿,他一直都静养这,父亲不许他出门惹事,他也表现的难得的乖顺听话,他为的,可不就是今日父亲放松警惕?
若不是这般,他如何能布置周密?
“阮姑娘。“吕文山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和尖锐。仿佛磨人骨头一般,在阴风阵阵的山上,让人不寒而栗。
阮筠婷在吕文山面前十步外站定,道:“岚哥儿呢?”
吕文山嘿嘿一笑,对身边的人一摆手,一名仆从爬上巨石,手中火把往下照。
阮筠婷一看,心险些要跳了出来。
只见大石上以粗实的麻绳捆着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木头的另一端探出悬崖,上头吊着个人,借助火把来瞧,那穿戴,那眉眼,不是阮筠岚却是何人?他双手被困在身后五花大绑,绳子的一端,就固定在他的背后,因而他的身子也是佝偻着,随着阵阵的风而晃动,原木和巨石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岚哥儿!”阮筠婷唤了一声。
阮筠岚全无反应。
吕文山用刀背敲打巨石,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夜里显得极为刺耳。
“别叫了,他听不到。”
“吕文山,你要什么!”阮筠婷柳眉倒竖。
吕文山笑了,一摆手,有两名黑衣蒙面人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人一边将阮筠婷质住。
阮筠婷双臂被反剪在身后,疼的她每头紧蹙,挣扎道:“吕文山,你要什么只管说便是,不要伤害岚哥儿!这会子,也用不着拐弯抹角了吧!”
吕文山哈哈大笑,声音像用砂纸拉过,“你不是很聪明吗?今日怎么说不让你带人来,你就只身前来?今日合该你掉在我手里!”
话音刚落,一旁树丛中便急速飞跃而出四个黑影,其中三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料理的阮筠婷身边的两人,还有一人径直施展轻功,飞身站在吊着阮筠岚的那根横木上,蹲下身打算拉阮筠岚上来。
吕文山见状,怒竭的一挥手里的大刀,刀刃砍在巨石上,发出“当”的一声响,隐隐看得见有火花迸射,于此同时,固定在巨石上的原木一松。仔细看才知,捆绑原木的粗绳已经被砍断了一根。原本是两根绳索支撑一根原木,现在变做一根绳索。那站在原木上原本还想拉阮筠岚上来的黑衣人,在原木下坠的时候跌落谷底,只到他尖叫一声,便没了生息。
阮筠婷心下揪紧张,眼睁睁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为了他们而逝去。只觉得十分愧疚。徐承风的人都是徐二老爷费心思调教的,将来她除了要抚恤家属,还要向徐承风请罪。
只是,这些黑衣人既然是徐承风的人,为何徐承风还没露面?
“阮筠婷,你聪明的就不要轻举妄动,让你的人退后些。”吕文山冷笑道:“我刀法不好,难免会失手,要是把另外一根绳索砍断,你弟弟可就粉身碎骨了。这下头的悬崖有三十丈,跌落下去只会变成肉饼了!”
“吕文山,你到底要什么!”
吕文山就站在巨石旁边,周围又有许多的侍卫,明面上是这些,暗地里还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她必须要救阮筠岚,不惜一切代价。
“很简单。”吕文山从怀里拿出一个酒囊,道:“只要你喝了这酒。”
“好!”阮筠婷一口应下,就要上前。酒囊里不论是装了春|药还是毒药,她都豁出去了,若是毒药,只要尽可能撑到水秋心回来,她就死不了,如果是*药,身后这三名侍卫好歹不会把她扔在这里给吕文山侮辱的。
可岚哥儿现在危在旦夕,那原木少了一根绳子捆绑,已经有落下山崖的趋势,阮筠岚的身子也在一点点的往下划。
“小姐,你不能喝!”
“是啊,你不能去!”
谁知阮筠婷刚走了一步,黑衣人就拉住了她,口中呼喊着不要去。她只是个小女儿家,怎能敌得过男人的蛮力?
吕文山嘴角噙着快意的笑容,看着阮筠婷的挣扎,笑着道:“你怕什么,看我还吃了你?”
阮筠婷身后的一黑衣人骂道:“你小子就是没安好心,我们小姐是金枝玉叶,你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吕文山闻言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在荒郊野外里呆着回音,极为瘆人。
“我是癞蛤蟆?好,我就算是做癞蛤蟆,也要先弄死几个垫背的!”吕文山面容一整,凛然道:“阮筠婷,你喝是不喝?”
说罢,又是一笑:“好,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你快想吧。”
随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白色蜡烛,吕文山点燃了,让人举着,一点点靠近巨石上固定原木用的绳索。
绳索再粗,也禁不起火烧,阮筠婷眼看着那绳索俨然有被点燃的趋势,急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让你的人停手,那东西我和!”
“好,阮姑娘果真是通透人,来吧。”
吕文山随手将酒囊扔在阮筠婷面前的空地。
阮筠婷纲要弯腰拾起。
就在这时,只瞧见右侧的草丛里,有两道黑影冲了出来,一人直奔悬在半空的君兰舟,另一人则是冲向吕文山。
借着火把,阮筠婷分明看出那个飞身跃上原木预拉阮筠岚上来的,是身着官服的君兰舟!
吕文山见人冲出来,便知要坏事,眼疾手快,立即挥刀砍断了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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