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炎麟退无可退,一旦被勾上,他的下场就会像被屠宰的猪。那个死去的老孙头属实把一身杀猪的蛮悍传给了外甥。
他劈手叼住了欧青仁的手腕。
欧青仁似乎没有意识到对方反应这么快。愣怔一下。
罗炎麟的膝盖随即撞在他的肚子上。欧青仁弯下腰。罗炎麟扯起他的胳膊,肩膀腰胯一靠,借着转身的速度,用柔道中的一本摔技把欧青仁从肩头甩出去。
欧青仁重重摔在地上。昏厥过去。
罗炎麟松了口气。手背刚才被铁钩划出了一道口子,现在才感觉到疼。他用嘴裹了裹,把血吐在地上。
张可欣在麻袋里很不舒服,用力扭动,发出呜呜的叫声向他示意。他没有理睬。包庇罪犯反受其害,她这是自找的。他不想马上给她松绑,让她多吃一些苦头。
过了一会儿,仰面躺在地上的欧青仁抽动一下四肢,慢慢睁开眼睛。他呻yin着从地上坐起来。
罗炎麟考虑着要不要立刻把他铐起来。
欧青仁平静的对他说:“我不会再反抗了。我伏法。”
他的神情异常淡漠。刚才的狂躁好像忽然之间消失了。
罗炎麟审视他良久。问:“你现在是谁?”
“欧青仁。”欧青仁略显自嘲的说。
“我没问你这个。你现在是但丁,还是佐川一政?”
“没有但丁这个人。”欧青仁说。“那是我面对佐川一政时这样称呼自己。我就是欧青仁。”
“那佐川一政是怎么回事?”
“他是一个肮脏可怕的家伙。一头匍匐在幽暗地下、蠢蠢欲动的怪物。”
“怪物……”
我记不清楚他是从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它一开始好像只是我童年的一些不好的记忆,但是模模糊糊的,偶尔变成脑海中转瞬即逝的可怕念头。后来逐渐的,他开始变化出形状,闯入我的心灵,试图寄宿在那里,强迫我去做满足它的事情。”
“看上去,它并没有得偿所愿。”
“尤其在十几岁那几年,我几乎天天都在跟它搏斗。我时常会突然冒出杀人的念头。看到同桌女同学,会不自觉的幻想她被像猪一样宰杀的情景。我甚至偷来舅舅杀猪用的尖刀、肉钩子藏在枕头底下。我会做杀人的梦,在梦中射*。醒来后我特别害怕。我怕有一天我醒来,面前真的出现一具被我用杀猪刀捅死的人。”
“你用什么办法控制那种yu望呢?”
欧青仁挽起袖子。两只手臂上布满了数不清的醒目扎眼的伤疤。有的是用刀割,有的是用锥子扎,有的用是烟头烫的。
罗炎麟沉默。
“除此之外,因为我学习成绩优异,老师们器重我,同学也羡慕我。这种虚荣心带给了我很大的自信来对抗邪恶的yu望。就像控制毒瘾一样,最开始总是艰难的。但是,一旦你能克服最初一两年,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上了高中以后,我一面上学一面打零工,根本没有多余精力胡思乱想。那种杀人的yu望就被彻底压制下去。等到我上了大学,偶尔我会写写网络小说,把这种yu望当成了纯粹的可以控制的灵感。它已经伤害不了我了。”
“那你后来又是怎样遇到了真正的佐川一政?”
欧青仁沉默许久,才说:“那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日本就听说过我们这里有家专门从事制作尸体标本的工厂。三年前他曾亲自来这里参观过,我们就是在那时认识的。我当时只听说他是一位日本著名小说家,但不知道他的那些经历。他似乎对我很投缘,尽管语言不通,却很愿意与我交流。他回日本之后,我们还保持书信联系,他在那时对我说,他第一次看见我时,就觉得我们是同样的人。”
罗炎麟心头一颤。佐川一政也对他说过这种的话。
“我不否认,他对我是有影响。”欧青仁继续说。“而且我能意识到,他一直在有意刺激我的yu望。他给我讲述他的经历,读他创作的食人小说,告诉我他食人的详细感受。他不断的提醒我,我跟他是一样的人。”
罗炎麟说:“那是一种目前最为有效的心理催眠方法,即为美国心理学家弗雷德里克?斯金纳的‘操作条件反射’中的‘强化效果’。他每当告诉你你与他相同时,大概都会向你讲述他食人的愉悦经历,让你感同身受,并且告诉你如何正视这种yu望……”
欧青仁苦涩一笑。“他就是这样做的。”
“他的目的就是通过不断激活你沉睡的yu望,并一次次的强化这种yu望,最终在你的心灵里复制出来一个与他当年一模一样的佐川一政。到时候,你就会去模仿他出去杀人、食人。事实上,你残、杀被害人的手段几乎与他当年如出一辙。”
欧青仁轻轻摇头。“你只说对了其一,没有说对其二。”
“噢?”
“我不是没有提防佐川一政。我原本只想在我心情郁闷的时候,通过跟他交谈松弛一下自己而已。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我之所以后来释放囚困在心中的佐川一政去扮演食人魔,那是另外一个原因——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同伙帮助我对抗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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