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短啊。
……
厉笑出手,那拱卫的棕衣护卫们自然不能让她成功。
一人出刀拨飞匕首,另一人转身和她缠斗。
此刻易人离和厉笑,已经看见文臻从下方的灌木丛中站起身来,遥遥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
两人会意,不再恋战,只合力打倒了一个棕衣护卫,便退了下去。
而那轿子主人果然毫不犹豫地,将刚才拼死护卫自己的护卫丢下。
君莫晓奔到文臻身侧,上上下下看她没有受伤,才怒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嚣张!”
文臻笑道:“心急,自然嚣张。”说完指指上头。
“和四圣堂有关?”
文臻笑而不语,过了一会道:“原本是要促成另一件事看结果的,现在我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说不定可以斩去易铭五条腿中的一条腿呢。”
君莫晓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怎么也没算清楚易铭哪来的五条腿。当然如果她是男人就够了。
“调动我们所有的人手,拦这顶轿子。”文臻道,“不求杀伤,只求拦阻,一步一拦,只伤护卫。务必要保证她这条路,成为她有生以来最难走,走得最慢,伤损最大的一条路。”
“记住,对护卫只伤不杀。就那种失去杀伤力但是还能睁眼那种。”
众人并无二话,都去安排,文臻鬼主意多,听着便是。
山顶上,留守的燕绥已经知道了刚才山道上发生的事。
他并无怒色,只微微扬眉,随口道:“派人去拦截那轿子。杀伤护卫,一步一留。”
一直隐藏行迹在他身侧的语言护卫们领命,日语犹自不忿,道:“那轿子里的人呢?敢对文大人动手,不给惩戒怎么行?”
燕绥白他一眼,日语便知道自己犯傻了,得罪文大人的人怎么能有好日子过?文大人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这边中文去安排拦截,才知道文大人下了一模一样的命令,不由感叹一声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害人都步调一致。
夜色仿佛一瞬间就降了下来。
行走在山道上的火红轿子,转过一道弯,还没发现另一侧是山崖,走在侧边的一个护卫就无声无息掉了下去。
再转过一个弯,众人注意力都在路边有无悬崖的时候,头顶上却掉下来大石头,砸断了一个护卫的腿。
再下一个弯,众人一半注意山崖一半注意头顶,结果一个护卫被山中的毒蚂蚁蛰了,另一个护卫被蛇咬了。
能跟来这山上的都是高手,本不可能发生以上那些变故,但事实就是发生了。
这让已经寥寥无几的护卫们紧张,也让轿中人渐渐咬紧了唇。
夜风拂动轿帘,露出女子清秀的脸,这张脸上眉毛分得有点开,因此显得神情有点淡,正是前阵子灌县酒楼上,送菜给燕绥被拒,又被文臻教做人的“王春花”。
王春花自然不叫王春花,正如那日文臻猜测的一样,她叫谷蔚蔚,却算是易家人,是此刻四圣堂里怨妇易慧娘的女儿。而易慧娘,便是易燕然的妹妹,曾为他的家主大业出力,因此得掌五禽军中的熊军,是西川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
当然这已经是过去时了,易慧娘忽然怀了孕,令原本就和她关系紧张的谷蔚蔚下定决心,要将军权提前抢到手里,对母亲,也可以趁你病要你命,夺了熊军掌控权,易慧娘仓皇逃奔共济盟。
而谷蔚蔚,未必不知道母亲来了这里,却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共济盟和易家关系复杂,地位特殊,所以她在灌县梭巡,探听母亲消息,然后今日便得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母亲快要生了!
谷蔚蔚发动小型兵变逼走母亲的时候,母亲刚刚怀孕几个月,算算日子,倒也差不多。只是当日那般情形,孩子竟然没事?
谷蔚蔚心中七上八下,最终咬牙决定带人上山,亲眼看一眼。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孩子决不能留!
而且易慧娘逃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府中很多地契田契及一些重要账册文书,谷蔚蔚也必须要找回来。
她直接联系共济盟,表示自己已经悔悟,想要探望母亲,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谁知道共济盟和母亲都同意了,山门大开,一路放行,谷蔚蔚心急如焚,生怕去迟一步,孩子生了下来被藏起,自己就被动了。
所以看见有人拦路,她也没看清是谁,当即下了令。
谁拦她,谁就死!
她在共济盟山脚下,还留有熊军士兵千人,都是精锐!
轿帘里隐约透出灯笼的光影,原本密集拱卫在自己身边的人影稀落了许多。谷蔚蔚有点不安,却没有后悔。
杀一个拦路狗也配自己后悔?
只能说,共济盟越来越不成模样,也不知道易铭怎么想的,既然已经利用完了,还不赶紧处理掉?留着成为心腹之患吗?
如果是她当家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谷蔚蔚心头便一热,盯着前方摇曳的灯光出了神,细细想着这事的可行性。
忽然她觉得那灯光有点异样。
看上去像有个什么东西趴在上面似的。
她正在走神,下意识把头探出窗口想要瞧清楚,那灯上不知什么东西,忽然一个弹跳,向她面门扑来!
“小姐小心!”一个护卫正在她身后,大喝抢上,挥刀劈下。
一刀却劈了个空,那个东西从她面门蹦过,爪子一捞,拽掉了她一缕头发,随即跃入草丛不见。
谷蔚蔚痛得一声尖叫,反手就打了那护卫一巴掌:“废物!”
那护卫挨了清脆的一耳光,垂下眼,咬紧了腮帮,一声不吭。
四周其余的护卫眼底隐隐有怒色。
这些人其实并不是易慧娘府里的护卫,谷蔚蔚夺权后不喜欢用自家的护卫,她喜欢用熊军,装备重甲浑身披挂最精锐武器的熊军,能够极大地满足她的成就感和虚荣心。
此次上山,因为有人数限制,她带的一千精锐在山下等候,跟上山的士兵有十二人,都是队目级别的精锐中的精锐,为了方便疾行,众人都换了软甲,卸下太多的武器,护送她上山。
护卫是护卫,军人是军人,军人守护疆土,保卫百姓,讲究尊严和荣誉。谷蔚蔚平日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此时心烦气躁,失了分寸,一个巴掌挥出去,自己也有些后悔,却又拉不下面子来致歉,冷哼一声,缩回头去。
那挨了巴掌的士兵默默擦了一下嘴角,和同僚对视一眼,站回原位,轿子继续起行,四周的气氛,越发沉默了些。
走不多远,山道上忽然一阵翅膀扑扇声响,众人拔刀凝神以对,却见黑暗中忽然冒出一大片黑云,猛地卷过,扑扑一阵乱响,所有的灯笼都灭了。
还好熊军训练有素,数人返身护轿,其余人拔刀结阵在前,一阵刀光交织如雪,尖鸣不断,地上落了一层黑色的蝙蝠尸首。
但是蝙蝠实在太多,卷过一片,死了一半,再返身扑来,有的分散而行,避开刀锋,撕扯人的头发眼睛,有的则聪明地汇聚成黑压压的一大团,猛冲猛撞,灯又灭了,山道又狭窄,有人差点被撞下悬崖。
蝙蝠冲了几回,翅膀一收,像受到召唤一般,又隐入了黑暗里,护卫们惊魂稍定,再次清点人数,发现好几个轻伤,还有一个人失踪了,估计是黑暗中又要躲避蝙蝠又要躲避战友的武器,滑下了深渊。
谷蔚蔚猛地掀开轿帘:“叫人!叫共济盟的人!怎么能这么攻击我们!说好一路放行的呢!他们到底还想不想在西川活下去了!”
没有人理她。
共济盟负责守卫的黑木队队长,忽然伸指弹了弹山壁上一根隐蔽的空心铁管,片刻后,有嗡嗡的声音传来,队长听了,嘴角一撇,袖手不动。
山顶传讯,可放行,不必护送。
上次易家隐瞒太子剿匪的消息,这笔账还没算呢。
谷蔚蔚叫了半天,四面连个人影都没,她看看远处四圣堂里的灯火,咬牙道:“回去一个人,调人来!”
护卫领命而去。
一处较高的山头上,文臻嘎吱嘎吱吃着零食,笑眯眯看着疾驰下山的人影。
调吧,赶紧调吧,调得越多越好。
惹了她,不付出点代价怎么成呢?
比如说,把熊军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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