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也不知道怎么,搭上一个苏联军官,就准备偷渡到那边去。
结果游泳过河的时候,儿子哗了几口水,直接淹死在中苏边境上的界疆里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金石不但讨厌女人,而且特别仇恨苏联,也正是因此,68年珍宝岛战役的时候,他才会冲在第一线,在他心目中,这不仅仅是报国仇,而且还是在报他的杀子仇。
“那孩子真的给淹死了吗?”苏向晚一听,心里也开始疼了。
“淹死了。”宋青山顿了顿,又说:“听说他的儿子也就比咱们东海和西岭小着几个月,要能长成人,现在也是大小伙子。”
这俩人正说着呢,就听一个大姑娘在喊:“苏阿姨。”
真正年青的小姑娘喊阿姨,苏向晚当然要答应:“这不阿克烈烈吗,怎么啦?”
阿克烈烈等了半晚上,也确定陈光耀不会再来了,就把自己盯梢陈光耀的事情告诉了苏向晚和宋青山。
这俩口子吧,现在都觉得阿克烈烈这姑娘挺好,当然得把她喊到自己家去。
所以,今天第三次,阿克烈烈就和宋东海又见面了。
而且,白天还是表面冷酷,但又热血激昂的宋东海教官,头一回上门的时候,他在吃弟弟的胖脚丫,这第二回上门,他脱了衬衣,一件背心儿勒着满身的肌肉,看起来是那么的魁梧。
而且,小北岗都已经睡着了,他还舍不得放,在客厅里抱着弟弟写作业。
要不是亲眼所见,阿克烈烈都不敢相信,不苟言笑的宋东海会是这样一个暖心的男人。
这男人可嫁,就一点,人家不喜欢她。
“妈,她怎么又跟你们一起回来了?”一见阿克烈烈,宋东海就是如临大敌啊。
苏向晚悄声说:“人家在帮你盯梢陈光耀,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赶紧去问问她,到底陈光耀是个啥情况。”
不止陈光耀那小子,还有一帮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混混,一直在人民银行门口蹲着,这事儿可愁了宋东海好几天了。
正好这会儿宋青山在,他也就事无巨细的,全讲给宋青山听了。
“爸,我觉得那帮家伙应该是盯梢着想抢银行,毕竟每天银行里得存好多钱呢。”宋东海说。
阿克烈烈赶忙说:“我们那边也有过抢银行的呢,一次抢了好几百块,后来给公安抓住,游街,枪毙了。”
倒是苏向晚想起一件事情来,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去秦州宾馆的时候,碰见陈光耀从张胜旺的房间里出来。
所以,她也说:“青山,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金石有关系,要不然,陈光耀就一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儿,他是从哪儿认识张胜旺的?”
宋青山一言不发,听他们说完很久,才说:“这些事情现在由我来处理,东海就不用管了。东海今天晚上睡沙发,让阿克烈烈去睡你的房间,赶紧睡觉吧。”
这就完啦?
东海一急,首先脱口而出:“小阿同志怎么能睡我的床?”
“家里就这么几张床,她不睡你的床,要不就去跟谷东睡?”宋青山是老家长,当然想不到自己那个胖儿子谷东也想谈对象,还觉得他是个小屁孩儿,可以跟阿克烈烈挤一夜呢。
但是宋东海知道啊,谷东人小鬼大,最近见了漂亮的大姑娘,故意要走出个六亲不认的步伐不说,还动不动追在大姑娘的身后打口哨。
他赶忙主动的,就把自己的卧室门给打开了。
当然,他还得招呼人大姑娘换拖鞋,找厕所,喊人大姑娘洗澡。
表面一身正气,但是内心那邪恶的资本主义靡靡思想快要压抑不住的宋东海,脸绷的跟那扑克似的,厕所本来就挤,他要进,阿克烈烈洗完了脸和脚要出来,俩人正好碰在门上。
这时候就有点儿难办了,阿克烈烈要让,东海也要让,俩人让来让去,站在门口,一时就僵住了。
不过,宋东海有得是办法:“小阿同志,立正,稍息,起步走!”
就这样,他成功的把先走的机会让给了阿克烈烈。
另一边,宋青山并没有脱衣服,等苏向晚在一楼的厕所洗完澡出来,估计二楼上的宋东海也该睡了,居然问苏向晚:“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大晚上的出去走啥,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苏向晚说。
真是够疯的,转眼都要夜里十点了,这男人居然想出门。
宋青山揉着肚子,突然就说:“要不,你替我做一碗凉粉,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吃,怎么样?”
大半夜的,宋青山原来也没有吃夜食的习惯啊,苏向晚就问:“你怎么了,大半夜的要吃东西?”
宋青山捂着肚子说:“咱们部队上的人比不上金石他们财大气粗,我今天要埋单,所以点的菜少,怕不够吃,喝了一肚子的水,没怎么吃饭,这会儿饿得慌。”
这就是传说中的穷大方啊,请人吃饭,自己饿肚皮。
可怜她男人可是秦钢的总参谋长,手里也是过着上千万资金的人,但是吃着死工资,花起钱来就不得不计较啊。
而且,跟金石那种老油条比起来,永远都是绿军裤,白衬衣的宋总参谋,这么大的年纪了身材还那么好,干劲儿还那么足,年青的时候魁梧一点,年龄大了之后瘦了不少,看起来一身清骨,是够帅气的。
“那你快去吧,我替你撒凉粉去。”苏向晚于是说。
正好小北岗半夜醒来,苏向晚的粮袋也满了,给这家伙饱饱的喂了趟奶,上楼看东海他们都睡着了,就转身进厨房,去散凉粉了。
前些年各家都穷,家家都没什么东西。
这两年农村包产到户,大家都有钱了,当然,人也就没有原来那么的扣扣索索了。苏向晚的二妹苏巧,前阵子因为宋青山把她家俩儿子送到部队上当兵的原因,给苏向晚寄来了一大包的土豆粉。
相比起来,苏向晚更喜欢吃红薯粉,但是宋青山和几个孩子都爱吃土豆粉。
土豆粉也跟别的粉不一样,需要那么麻烦的去做。
散凉粉是最快的活儿。
把水搭在蜂窝煤子上,不一会儿就沸腾了,这时候把粉面慢慢的洒进去,不停的搅拌,等差不成形了以后再洒上明矾定形,一锅子出来,连锅一起放在冰箱里冻上片刻。
这东西配上酸溜溜的浆水,再调点辣椒油,甭提多香了。
不过就在她呛浆水的功夫,宋青山居然回来了,而且跑的满大汗,直接就在敲窗子:“向晚,把我那把来福拿出来,给我。”
“你怎么啦,驴他爸,和平年代可得慎用枪,你不会想上军事法庭吧。”苏向晚说。
宋青山深了口气,突然把苏向晚的脑袋掰出窗子就吻了一口,然后说:“赶紧去拿枪。余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天啦,这男人终于在儿子都成年了之后学会浪漫了呀。
这一吻,那么的热,那么的有力量,这个向来没什么吻技的男人,在这一刻居然吻的苏向晚心花怒放。
苏向晚跑进卧室,就从大衣柜上把宋青山那把拆开的来福取下来,递给他了。
路灯下,她这个没有金石有钱,也没有刘在野有家底儿,请客吃顿饭都要算计的男人,直接把枪摊在外面的窗台上,两道眉头微簇着,一双手快到苏向晚几乎看不清楚,不过喘息之间,啪啪就组好了枪,拎着,给她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夜色里了。
这才是共和国的军人啦,苏向晚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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