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以前两人的恩仇录，女管家看陌晓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陌晓美看她也不顺眼。当初赶她出门的时候，女管家收拾东西那个手脚利落，还有那明显的幸灾乐祸。陌晓美可以原谅陌大老板，对于外人可没这么宽宏大量。一进门就对着人不客气的吩咐，反正是别人家的佣人，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这会儿厨房里也没厨娘，女管家憋了一口气去厨房倒了一杯盒装果汁出来，气呼呼的往茶几上一放，黄色的液体洒在白色茶几上分外显眼。陌晓美并不是真的想喝什么鲜榨果汁就是耍着人玩而已，对方越不舒坦她就越舒坦。

咪了一小口果汁就不动了，重新拎着两袋水果往楼上走。

陌言貌似不在家，陌晓美直接上了三楼，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铺面而来。等走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侧躺在床上的陌老板，露在外面的侧脸都削进去一块，满头稀薄的白发。房间里打这空调，他盖着厚空调被，被子下面空落落的，整个人比起在海南的时候更加小了一圈。

左右的床头柜上放了几个医学仪器，墙壁上钉了一枚长钉专门用来挂盐水。偌大的私人卧室变成了私人病房。

陌晓美心一酸，把水果往旁边一放就直愣愣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盯着陌老板的侧脸看，曾经那么意气风发顶天立地的男人突然就变得需要人保护和同情了。她心里一阵一阵难受，跟刀剐一样。

床边一位白衣的看护正抬头调节点滴，转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间里多出一个人来，吓一大跳。

“喂，你是谁啊？什么时候进来的？”看护以前是做护士的，一时改不掉这种冰冷的口吻。

陌大老板眯着眼假寐，听到护士的声音睁开灰蒙蒙的眼睛：“晓美，你来啦。”

陌晓美点点头，一声不吭眼睛却红了一圈。

看护这才想起这里是人家家里，不是医院病房撇撇嘴不再说话，临走前再看一眼点滴袋子提醒了一句：“病人需要休息，不要打搅太久啊。”

陌晓美坐在那里跟个石块一样，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屋子的后面就是树林，知了粘在树上“吱吱”的惨叫，厚厚的玻璃将恼人的声音隔绝在外只透进来丝丝绿意，屋里静悄悄。陌大老板体力更差了回来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时不时的就会眯着。

他不想浪费时间去睡觉，可是控制不住身体上的疲惫。和陌晓美对视了一会儿又沉沉的睡过去，脑袋撇在一边，细碎的白发贴在枕头上。

陌晓美一个人在坐了许久才起身，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转身出去。在二楼碰上了刚回家的陌晓雨，她手里拿着厚厚的书本，刚从学校赶回来，一抬眼就看到陌晓美。

“你来了？”面对陌晓美，陌晓雨不是太愤怒就是太嫉妒，倒是第一次这么心情气和的打招呼。这愤怒的情绪倒是因日夜照顾陌老板而磨没了：“爸爸一直在等你。”

“嗯，他睡着了。”

话没几句两人的眼眶都红了，很奇妙的感觉。做姐妹的时候两人关系不靠，即使是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生活、学习却没一点交集。又因为刻意避之对对方都不了解，这会儿因为父亲的病两人都是相同的感受，站在楼梯的两端，光看脸两人都能明白对方对父亲的那种心情。

因为对同一个人的关心，二十多年的两姐妹才交了交心。

陌晓美从陌家出来，身后的铁门“啪”的自动关上，口袋里的手机开始跳个不停。陌晓美看了一眼屏幕连忙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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