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来的几天,温凉晚上都睡得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这里了,看见了那个人,和她靠的近了,温凉睡得也似乎特别好了。
顾以北离开之前,在客厅处留了一盏微弱的小灯。
关上了门,他将围巾围住,看了眼斜对面的灯火通明的酒店,迈开步伐往那里走去。
酒店的三楼是咖啡厅。
顾以北一进去,就有侍者上前问他是否已经预订了座位,他点头。
侍者将他带到一间包房。
那里面,早有一个人在等待着。
关上了门,顾以北走到容湛对面坐下,“阁下。”
顾以北不习惯晚上喝咖啡,只点了杯茶。
“她睡得好么?”容湛出声道,声音是沙哑的,并伴随着轻咳声。
“很好的。”顾以北应道,“阁下感冒了么?”
“没事。”容湛淡声道,“只是今天淋了点雨。”
顾以北想到了今天他和温凉离开墓园之后,车子行驶在路上,雨越下越大,让人有种错觉,以为这是一场夏雨,而不是冬雨。
“阁下来了多久?”
“昨天夜里两点钟抵达。”
顾以北点了点头,“阁下找我来,想知道什么?”
容湛的眸光深邃,薄唇轻吐出两个字,“全部、”
顾以北淡淡的笑了笑,“阁下何以认为我会知道全部的事实?”
容湛喝了一口咖啡,极长的睫毛垂下,又抬起,“如果顾先生都不知道的话,我想没有人会知道。”
顾以北怔了下,缓缓笑开,“可是我觉得这些事应该由温凉来告诉你,如果她愿意说了,她自然会说的,相反,如果她不愿意说的话,谁也不能强迫于她。”
“确实。”容湛点头,语气平淡的不夹一丝情绪,“可是顾先生不觉得她不该再陷在过去了么?”
容湛看似平静的眸光下,隐藏着波涛汹涌,他往往这样的眸光看人的时候,会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不愧是一国的首相。
顾以北在心里是这样想的。
“墓园里面,躺着的是谁?”容湛声音依旧低沉平静。
顾以北眉心轻皱,回望着容湛,“温凉的孩子。”
容湛握住咖啡杯子的手一僵,安静下来,一直都没有说话,很久了才抬眸,眸光带着一些不易觉察的颤意。
他闭了闭眼,想起了今天在墓碑上看到的那一行字。
尚未来得及睁开眼看看这世界,便离开了吧……
容湛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很痛,窒息的痛。
温凉经历的那些,也许远远的在他预想之上。
“死于2009年的11月18日。”顾以北轻声道,“8个月大的时候在肚子里死去的,当时去了医院,生下的,是死胎……”
“别说了……”容湛握住桌子的手,手指节节泛白。
饶是他以为自己经历这世上所有的一切,他已经足够强大了,他此刻也没有勇气继续听着顾以北说下去。
温凉的过去,是满身伤痕的,至今还在流着血的。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总在梦中惊醒,怕是做的都是同一个梦吧?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她会那样害怕自己怀孕,她真的怕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她的孩子……
顾以北唇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诮,看着他霎时间苍白了几分的俊脸,心里觉得有几分淋漓的痛感。
温凉曾经的那些痛,他也应该经历。
他该痛的,狠狠的痛。
风将外面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顾以北将眸光转了回来,看向窗外,敛了敛神,平稳心绪。
“阁下,温凉不想再让她一个人待在那里,她想带她去国都。”顾以北收回眸光,“这间航空公司规定,不能携带骨灰上飞机。”
骨灰并非危险物品,一般的航空公司都是允许携带的,但是这间却不允许,顾以北专门打电~话咨询过。
他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唯一清楚的记得,电~话里面传出来的是客服的有礼的声音——很抱歉。
“什么时候的飞机?”容湛深邃的眸子抬起,问道。
“墓园那边还在沟通,应该还要两天的时间。”
“确定了航班之后,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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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温凉起来的时候,顾以北和往常一样,早已经将早餐准备妥当。
顾以北将早餐递到她面前,是清淡可口的小粥,“快吃早餐,我订了下午两点钟的飞机回国都。”
温凉搅拌着粥,“以北……”
“吃过早餐之后,我们就可以去接她回来了。”顾以北弯下腰来,捏了捏她的鼻子,随后起身向厨房走去。
“不是说,还要两天的时间么?”温凉望着顾以北走进厨房的身影,出声道。
顾以北在洗着碗,手上的动作一僵,随后道,“让个朋友帮了忙,也就搞定了。”
有什么事是一个首相搞不定的事情……
温凉柔柔的笑着,开始喝粥。
回来的这些天,她一次都没吐过,让顾以北心情放宽了许多。
可是温凉手里捏着碗,想起了一件事。
她怎么就忘了安检的这件事……
顾以北在她的面前坐下,“没事,我都安排好了,我们一定能将她带回去。”
温凉点头,真的放心将一切都交给他的。
因为这个叫顾以北的男人,从不曾骗过她。
……
容湛在酒店退房的时候,给温凉打了电~话,温凉那时候正从顾以北的家里出来,“容湛,我要回来了。”
容湛退了房,站在酒店大厅,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走上了计程车,淡淡的笑,“几点的飞机?大概几点到?我去接你好么?”
“别来,我去找你。”温凉手里紧紧的捧着骨灰盒,道。
她始终有她不愿意让容湛触及到的伤。
“好。”容湛在她坐着的计程车远去之后,拦了酒店门口停着的一辆车。
挂掉电~话,他对司机道,“麻烦到机场。”
两点钟飞往国都的飞机,开始安检,温凉的骨灰盒放在了背包里,她一直都是有些怔然的,直到顺利的过了安检。
容湛就站在她身后,排着队伍,看见她因为顺利过了安检,脸上而扬起一抹笑容时,他的心也霎时间化开了。
顾以北带着她离开,眸光似是不经意的往后一看,对他笑了笑。
同样是两点钟的飞机,在同一架飞机里,容湛坐的是最后的一个位置。
一个温凉很难发现他,而他可以很容易就看到温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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