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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曦醒来的时候,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脸色却苍白无力,好像刚死过一场,她失神的靠在床头,手指不露痕迹的绞着。
“还有没有不舒服?”薄森担心的问着,见她脸色不对,担忧更甚,“你说句话呢,是不是不舒服?丐”
薄曦淡而凉的眸光看过来,瞳孔里没有半点神色,“妈,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嘴里说着责备的话,话里都是疼爱,“幸好这次发现得及时,自己平时多保护好身体,三个月之内不能房事,听到没有?”
点了点头,听的人似乎并没有太上心,清净白皙的面庞微微侧着,“妈,我知道了,我有点头疼,想再睡会儿。”
薄森淡淡皱眉,“马上就过年了,你倒好,进医院了。”
“妈。”薄曦打断她,似乎不想再多听,微微的不耐烦让薄森收了声,薄森自然发觉她的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没事。”
“你还骗我,你什么表情什么情绪,我能不知道?说,什么事?”
薄曦看了看她,唇瓣启了启,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的道:“真的没事,可能是差点弄丢了宝宝,心里有点顾忌吧,我没事,多休息休息就好了。魑”
虽然感觉不像,可她既然这么说,薄森也不再烦她,撑着拐杖起身,她的腿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平时也能走走,可步行太多就必须得撑着拐杖,看她这样辛苦,薄曦抿唇,“妈,没事就别来看我了,你也不方便,你跟姨妈该过年过年,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说着,顿了顿,眸色暗了又暗才抬起亮眸来,“有梁慕白在就好了,他会照顾我。”
薄森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被通知来的时候听医生说了情况,看到女儿这样就只是心疼,然后就想起自己当年怀着她的时候,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只有薄云在旁边照料,怀孕本来就情绪容易波动,稍稍想起一些事情就很容易往极端了想,那时候她有一段时间的抑郁。
这样看着薄曦,她很不是滋味,自己受的苦无所谓,吃多少苦都值得,可是这事到自己女儿身上,心里别提多难受。
她佯装皱眉,“你这话说的,你不在还过什么年啊?过年就是团聚的日子,没有你,过不过年对我来说都一样,你别多想了,怀孕是比较辛苦,不过多注意一点,也不会出什么事。”
“我知道了。”薄曦轻声应着,往下钻了钻,用被子捂住一半的脸。
这是不想再说话的意思,薄森停了停话,最后又说了一句,“好了,我不说了,说多了你嫌烦,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有没有想吃的?明天我一并带过来。”
薄曦的声音闷在被子里,“真的不用了,你们该过年过年,我就想静静的休息,你来了我反倒觉得烦。”
这是第一次,她跟母亲说嫌她烦,薄森当时就一怔,脾气根本没来得及上来,女儿也要做妈了,她还发什么脾气?
她也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倔脾气比自己年轻时候差不了多少,只是很多时候她懂得隐藏,不到万不得已,脾气看着是挺好的,该笑笑,该哭哭,基本不会随便耍性子发脾气。
当初跟苏润晨在一起的时候,苏润晨原本心思就重,想得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哄着苏润晨开心,想尽办法的逗他笑,那时候她看着,以为这就是她希望女儿得到的幸福,别管对方怎么样,只要她每天开心就好,跟那个人在一起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记忆里,薄曦几乎没跟苏润晨发过火,吵架也是小吵小闹,过不了多久就烟消云散,当然,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薄曦心里存着怨,那时候另当别论。
薄森替她掖了掖被角,被子拽了拽,把她的脑袋露出来,“别捂在被子里睡。”
薄曦闭着眼睛,也不说话,可满脸的冷漠倔强,她皱了皱眉,淡雅的眉宇之间掺着一些疑惑,没有再烦她,她关门出去。
她刚走出来,薄曦就睁开眼睛来,一直压在嗓子眼的难受好像突然汹涌起来,眼眶登时就酸酸的泛起了泪雾。
手心温温凉凉的,说不清的温度,她抚着腹部,眼泪顺着眼角缓慢的往下滑,落在乌色的长发里。
薄森走出去没多远,看见梁慕白转弯过来,迎面就碰上了,梁慕白俊朗温和的脸庞微微低着,双眸里的深色难以捉摸。
薄森停下来,双眸仿佛带着放大镜一般,将梁慕白仔仔细细的看着,俨然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再开口时已有些不客气,“你跟薄曦怎么了?”
梁慕白没答,下颚轻缓的偏向一侧,视线也落在白色墙壁上,“薄曦,她没事吧?”
“你问我?”薄森语气尖锐,“她有没有事,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她怀孕了你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没有点责任心?”
闻言,梁慕白优雅的眉心轻轻敛着,似有抱歉又无奈,“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对不起?”薄森失笑,拐杖向一侧移去,与梁慕白视线相对,她目光坚韧,“当初是谁答应我,说会对她好?又是谁跟我保证这个保证那个?说的那么动听,是不是你们男人就只是说说?”
这话可轻可重,梁慕白听着话,目光没来由的深邃起来,语气里居然多了些犀利,“伯母,今天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但我保证过的事情,从来不是说说而已,我既然那样说了,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
话锋一转,他深眸浅浅的眯起,“请您别拿我们的事情,跟你们作比较。”
薄森骤然蹙眉,望着他的视线开始变得难懂,“你知道我跟宁泉的事情?”
这样直接的问,梁慕白并不打算回答,沉默的也不回避视线,有种相互较劲的意思。
“你都知道些什么?”薄森心里有点慌,势要问清楚,“你跟薄曦结婚,跟宁泉有没有关系?”
梁慕白沉着眸,足足凝视了一分钟有余,优雅的抬额,“没有。”
简洁的回答,也可以是敷衍。
薄瑟审度着,视线缓缓凝聚起来,正欲再问,梁慕白浅浅的颔首,礼貌又疏离,“我先去看薄曦,失陪。”
说完,掠身而过。
薄森赫然回眸,眸中的慌张与愤怒,昭然若揭。
推门进去,病房内安安静静的,床上的女人动了动,并没有看过来,她侧身朝内,好像本能性的排斥别人进来。
梁慕白修长的双腿迈过去,轻缓的脚步声很张扬,一步一步,光是听着节奏与力度,薄曦就已经猜出,这次来的人是梁慕白。
她张着无神的双眸,沉静的看着前方,粉唇自然而然的抿紧。
“薄曦。”梁慕白立着,知道她没睡着。
还是好听的声音,犹如动人的轻音乐流淌在她的耳畔之间,只是薄曦再也听不懂那里面的深情,她只感觉听着每一个音节都慎人的凉,凉彻心扉。
梁慕白坐下来,双臂架在双膝之上,半弯着腰回头看她,微微挑眉沉思片刻,两人都不说话,房间内突然之间好像到了这个季节最低的温度。
黯哑又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梁慕白温和淡淡,“薄曦,昨晚的事情我跟你解释。”
薄曦动了动眸,似乎听出他语气里是有一些抱歉的,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又似乎更多了些心酸。
“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如果知道我不会那么晚不回去。”
梁慕白刚说完,薄曦突然禁不住的笑了声,眼泪悄悄的划过鼻梁,没规则的乱跑。
梁慕白的眸深了又深,不明白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哪里值得她如此嗤笑,“我是真心真意的跟你道歉,如果你生气,可以跟我发脾气,别这样阴阳怪气。”
阴阳怪气?
葱白的指腹拭了拭泪痕,她勾唇讥诮,“是啊,如果知道我怀孕了,你不会那么晚不回来,所以不知道我怀孕,不是你的错,那么晚不回来也不是你的错,我知道的。”
深眸迅速的锁起,梁慕白单臂撑在床上,将她细瘦的身体卡在中央,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侧颜,眉收紧,“你哭什么?”
“没什么。”这次,她回答得很迅速,推开他想下床,不想跟他以这种暧昧的姿势待着,她觉得恶心。
恶心?
好像是吧,无法形容的感觉。
梁慕白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捞了回来,她有点急了,挣扎着怒道:“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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