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送过去了,是奴婢亲眼看着四公主喝下去的,现在,应当是发作了,娘娘可否要去看看?”
“不必了,”熹妃将头微微挪了挪,让自己枕靠得更加舒服了一些,“成瑶太过胡闹,且说这宋魁虽然不擅长妇科,可好歹是御医,怎么会将成瑶的身子骨越调养越差,原是这傻丫头不愿意打掉那个孽种,将宋魁送去的药都偷偷倒掉了,难怪身子骨越来越弱。”
熹妃原以为慕成瑶和魏武侯世子不过是逢场作戏,谁料这傻丫头竟然一门痴心,那日慕成瑶跪在自己面前,甚至还妄想多留这孩子一阵,多留一阵有什么用,不能生出来的孽种就是不能生,好在熹妃早有准备,只需要将之前找人模仿魏武侯世子的一封书信交给慕成瑶,慕成瑶还不是心甘情愿地打掉孩子,熹妃看着外头的一轮新月,成瑶啊成瑶,母妃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肃亲王要举办荔枝宴,这些京中权贵自然是各各兴奋,能吃到最新鲜的岭南荔枝不说,素来不喜欢与人交好的肃亲王如此大开府门,也是难得一见的,就连宫中,几位接了帖子的公主都是早早地起了床开始梳妆打扮,她们去宴席自然还有多一层目的,如今宫中自长公主到六公主都到了待嫁的年纪,自是可以从来参加宴席的权贵里头挑一挑喜欢的。
之前武昭仪看重的英国公世子偏生向皇上求亲,要迎娶长公主,听着太后的口风,怕是多半定下了,武昭仪怎能争得过太后和长公主,只能另择人选,对着京中轻男才俊的画像挑了一整夜,便是在慕成欣出行前给慕成欣整理了厚厚的一沓帖子,并且吩咐她,且拿好了,这上头的十二个人都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让慕成欣在宴席上多多留意。
慕成凰自然是和长公主同行,两人约好了坐同一辆马车,也好在路上做个伴,只因这肃亲王的宴席并非是开在王府,而是择在了京郊的一处雅致的庄园里,路途遥远,故而也只请了年轻男女前来游玩,这样最好,也免得那些上了年纪的颠簸不说,若是请了哪个长辈,这群年轻人也玩得不痛快了。
慕成凰今日穿了一身芙蓉色深色描花襦裙,外披着一件薄薄的薄纱,风一吹起,飘逸动人,长公主还是承了素日的端庄打扮,绛紫色的衣裙虽然沉闷,可好在长公主肤色白皙,倒是愈发衬得她肌肤如雪,慕成凰上了马车,第一件事儿就是将这衣襟口解开了些,长公主的马车虽然有纳凉的风轮,可也抵不住这马车里的闷热。
长公主见着她如此不羁的样子,戳着她的额头笑话她道:“这么大些的人了,这习惯怎地还是改不了。”
“大皇姐且还说我呢,”慕成凰佯怒道,“那日太后接风宴席,英国公世子向父皇提亲的事儿,大皇姐居然都没有主动告诉我,还是我听了别人说才知道。”
长公主听了低下头,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好意思主动告诉慕成凰,虽然她心里头也是欢喜的,总不能见着慕成凰便拉着说自己能嫁人了,还是嫁的心里头喜欢的那个人吧。
肃亲王的庄子在京郊东边的一处湖边,湖风袅袅,碧波浩瀚,结了花苞的荷花和莲花排排玉立,美不胜收,今日来的人不少,云喜郡主、裕亲王世子和二公子必是都会来的,英国公府、尚书府,但凡是家中有些脸面的权贵男女的马车,都齐刷刷地排在了外头,整齐划一。
“这里离寻欢小筑很近,今日父皇开了恩典,允许我们留宿在这庄子上,傍晚的时候,倒是可以去寻欢小筑看戏去,那儿的折子戏和别处的不一样,听说都是他们大东家自己写的。”长公主也是难得出来一趟,表现得很是兴奋。
慕成凰听了寻欢小筑的名字倒是偷偷一笑,她前年和沈珂通信的时候便闲聊,说是最好有这样一处的地方,前头是湖,后头是山,在里头修一座大园子,里头种满了花,要多雅致有多雅致,顺道,再搭个戏台子,这样晨起听鸟语,午时歇竹荫,傍晚听歌舞,要多痛快要多痛快,沈珂当即便道,是挺好的,入园便是二两银子,定能赚得银子满钵,到底是敛财高手,可不多时,便是听说京郊有这样一处园子,慕成凰在书信中问起沈珂的时候,沈珂还左右股而言他,可一打听,得知这入园便要二两银子,慕成凰便是知道这只有沈珂想得出来了。
不过这里头的陈设倒是全按着慕成凰的心意来设置的,亭台楼阁,飞檐湖光,还有那满园子的紫丁香、苜蓿、月季和樱花,只不过,慕成凰还未亲自进去游玩过,这次,倒是要占了这荔枝宴的光了。
说话间,感觉不多时就到了这京郊的庄子,门口已经有小厮候着了,见着车驾是从宫里头来的,更是恭敬,慕成凰下了马车,却听得后头慕成瑶身体似有不适,蹲在路边不停地做呕吐状,其余的宫女都被赶得远远的,只有慕成瑶的贴身宫女如意陪着。
如意扶着慕成瑶,小声地劝道:“四公主昨夜才服用了药,今日便一路颠簸,还吹了风,怕是对身子骨不好啊。”一回想起昨夜药效发作时的痛楚,慕成瑶的指甲都可以深深地掐进肉里,她咬着牙,余光看着前头的慕成凰,心中的恨意陡增,她已经决定,此生不会让慕成凰有半分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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