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前阵子,慕成凰经过碧波湖,见着武昭仪和陆才人一行人准备坐游船游湖,却看到那船桨虽然是活动的,可也是用一根铁链子一直连着船身,慕成凰本以为是出了端贵妃的事情后,宫中才这样管理,可得知,那艘游船是一艘用了多年的老船了,而且宫中各个园子的管事规矩严明,这船桨必须用铁链连着船身,也是多少年前就定下的老规矩了,这样说来,端贵妃当年的事情,便是蹊跷了。
“而且,当时端贵妃为何突发心悸,大皇姐知道吗?”
长公主咽了咽口水道:“那一阵,舅舅刚犯了案子,是贪污的大罪,父皇知道母妃心脏不好,便也没告诉,那时候,太后还与我说,无论我舅舅犯了多大的错,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既然父皇已经查明,母妃并不知情,自然也不会迁怒于母妃和我,还说,母妃往后的荣宠,必然不会受到影响,可是,在游船上,母妃却不知怎地,突然知晓舅舅犯了贪污,被发配边疆的消息,母妃在娘家的时候,与舅舅感情甚笃,一时急火攻心,才发了病。”
“那便是了。”
长公主听闻,只是怔怔地看着慕成凰。
“也许,是有人利用端贵妃心悸的毛病,故意换了一艘船桨与船身铁链早已断了的游船,又让端贵妃知晓胞弟的遭遇,引端贵妃犯病,却迟迟不得救治。”慕成凰下了结论,长公主却是讷讷地道:“是这样的吗?会是这样的吗?”说着说着,眼泪便是下来了。
长公主虽然仁善,可终究是聪慧的,这么多蹊跷的事情,若说是巧合,也太过离奇了,当时父皇已经开始和群臣商议立母妃为后的事情了,按照慕成凰的说法,正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熹妃!是她,必然是她,也只有她想害母妃,也只有她有这样的本事在宫中的游船上动手脚,也只有她会有这样歹毒的心,非要陷母妃于死地才罢休,”长公主咬牙道,“母妃一直讲究以德服人,奖惩分明,当时母妃协同太后处理六宫的事务,纵然发现熹妃宫里头有贪墨和中饱私囊的事情,也是就事论事,惩处了那些犯事的太监和宫女,丝毫没有责怪熹妃的意思,难不成,熹妃便是怨恨上了母妃?不管了,若当真是他们做的,本宫管她腹中怀的是皇子还是太子,也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熹妃为人阴险爱算计,怕是当时贪墨的事情和她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她宫里头的花销大得吓人,只是将这罪行推到了宫女身上,本以为端贵妃会看着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抹过去,或者至少不要处死那些宫女那么严重,可谁料,端贵妃大公无私,又或许,端贵妃其实发现了更加辛秘的事情,”慕成凰握紧了长公主的手道:“大皇姐,你我都是没了母妃的人,如今,我们便是一起的了。”
长公主回眸看着慕成凰,忽而心生一股怜意,她拍了拍慕成凰的手背,原本戾气凶狠的眼神放缓了些,道:“好成凰,这半年真是苦了你了,从那花坛里挖出这巫蛊娃娃的时候,我的心难受得厉害,都是被知书和知画搀扶着回来的,就算她们是我最信任的婢女,我却也不敢和她们说这些,成凰,如今我只信任你了,你说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份莫大的信任让慕成凰心中百味杂陈,她自以为自己是光脚的流浪汉不怕穿了鞋的贵妇人,一门心思只想将母妃的死查个清楚,让有罪孽的人罪有应得,可长公主与她不同,她有着敦厚大方的名声,太后和皇上的宠爱,甚至如今,将要步入一场男才女貌,鸾凤和鸣的婚事,她当真要拖着长公主下水吗?
长公主见她迟疑,又握了握她的手道:“好成凰,你我处境一样,你懂我心里头的感受,不是吗?”
慕成凰知长公主正在气头上,她的理智已经被丧母的悲痛取代了,倒不如此时顺了她,若是来日她想通了,不想和自己一起了,也无妨,慕成凰沉静地道:“既然这件事,我们都怀疑与熹妃有关,可熹妃如今怀有皇嗣,生下孩子后,母凭子贵,父皇只会更加宠爱,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反而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我们只能从太后那儿下手。”
“恩,”长公主点头道,“那我能做些什么?”
“太后如今只是宠爱大皇姐你,却未必是信任,我们现在,便是要让太后真正的信任我们。”慕成凰忽而有些心虚,“至于其他的零碎线索,便先交给我吧,之前大皇姐说过的宋魁,我已经派人着手查了。”慕成凰语气有些不稳当,她也不知道,自己将宋魁这边的事情揽下来,到底是为了追查,还是害怕若是长公主知晓宋魁和周氏医馆的关联,顺藤摸瓜怀疑到肃亲王身上,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肃亲王当真和这件事有关,她也只是希望由自己亲手解决,当然,她心底里头,是期盼着肃亲王不在此局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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