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枝摇摇头,有些丧气地道:“我和五公主是失散了,我也在找公主,原本是想着去岭南先找沈大姑娘的,真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老夫人呢?”
方护院朝着身后一个黑压压的人影指了指道:“在那儿,老夫人许久没五公主的消息了,很是担心,看到你,许是心里能踏实一些,我带你过去。”
文枝和这姓方的护院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甚是欢快,只有张庭玉有些木然,更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老夫人说的是谁。
方护院在前头领路,又让随同的护院和家仆将张庭玉和文枝的马车牵到附近安顿好,文枝见着张庭玉还是有些警惕的模样,不由得提醒了一句:“表哥,我们运气好呢,竟然遇到了向家人,向家老夫人本事通天,许是有办法打听来五公主的消息。”
文枝原本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去那人群里的,可是等她当真走近的时候,却是被这人群里肃穆的气氛给瘆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向家老夫人虽然端坐在一个特质的轮椅上,可是整个人已经有些呆滞无神了,和上次宫中见面相比,消瘦了一大圈,判若两人,除了偶尔张张嘴告诉一旁的谢氏和向伯庸自己要喝水之类的话,正常时候都是微微闭着眼睛,一副疲惫无比的模样,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氏在一旁忙活着伺候向老夫人,向伯庸则是乖巧地站在一旁,如果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就立刻搭把手,见着文枝过来了,也是偷偷地拽了拽谢氏的袖子,谢氏抬头,疲惫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喜色,一边招手让文枝,一边对着向老夫人,用很大的音量,喊道:“老夫人,五公主的贴身宫婢文枝来了。”
听到五公主几个字,向老夫人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闪过一道光彩,她微微张嘴,眼珠子慢慢地,吃力地绕着眼眶转了一圈,像是在思考:“五公主?成凰?来了?来,让外婆看看。”
谢氏知道向老夫人又是听岔了,不得不抿抿嘴,重复了一句:“不是成凰来了,之前一直跟在成凰身边伺候的文枝,文枝您还记得吗?是文枝来了。”
“什么文?什么枝?我不认识,成凰呢?我只想看看成凰。”
向老夫人一边哽咽地喊着慕成凰的名字,一边从眼角渗出几颗浑浊的泪水,谢氏立刻扯了手里头的帕子替向老夫人擦拭了,微微蹙眉,一副不忍的样子,柔柔地对着向老夫人,像是劝说小孩子一般道:“成凰晚些过来看您,来,您先将这汤药喝了,这可是云衫费了好些功夫替您求来的。”
“云衫?”向老夫人露出一股疑惑的表情,“云衫是谁?是坏人吗?”
文枝是听说过这位向云衫的,之前因为自家公主不愿意嫁给北梁的皇孙祁东海,向老夫人用了一招偷梁换柱,从岭南接过来了一位向家的远亲,姓向名云衫的,听说人长得很是不错,性格也好,就是家境不大好,算是向家落寞的一支,若非向老夫人这次接济他们岭南向家,只怕这一家三口,都要在岭南活活饿死了,按道理来说,救命之恩胜过天,让这岭南向家的女儿拿下辈子的婚姻幸福来抵,也未尝不可。
可是当时向老夫人接向云衫入京的时候,从未说过是想让向云衫代替慕成凰完成向家和北梁的婚约,这样将人骗来京城,还赔上了人家后半生的幸福,换了谁,总是有些委屈的。
仅仅因为向老夫人疼爱自己的亲外孙女,便是牺牲另一个女子,怎么说,都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可谁让做这件事的是向老夫人,是素来手腕铁血强硬的向家当家人,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包括这来了京城才知情的向云衫。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没有嫁成,甚至这向家和北梁的婚约还没扯开说,京城里头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向云衫自然也是跟着向家人一路奔逃南下。
不过让谢氏有些意外的是,纵然向云衫知道自己是来顶包的,却还是对向老夫人恭敬无比,尤其是前一阵向老夫人感染了风寒之后,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向老夫人的吃喝拉撒,有些细节,就连自己这个伺候了向老夫人多年的儿媳妇,都有些自惭形秽。
可许是向老夫人原本对这位向云衫就没有多少感情基础,总是一口一个“坏人”的喊她,不过向云衫倒是不介意,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地尽心尽力地照顾向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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