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慕成凰在自己前面,便是不完全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了。
慕成凰连连点头。
不知岭南的军队是否也收到了风声,大顺农历的四月初八,岭南军队在慕优的带领下,以及西北的田家军在慕秦易的带领下,齐刷刷地出现在了京城外头。
慕成凰驾马跟在慕秦易身边,她看着已经被战火熏染得黑漆漆的城墙,和城墙上清晰可见的洞口,内心是一阵触痛,她出宫的日子不多,鲜少几次跟着大皇姐出宫上香,最喜欢看的便是这京城里的热闹景象,每次出了这京城的城墙,也是忍不住多多回头看几眼,仿佛看到这城墙在自己身后,才是真正确认自己已经出宫了,那时候的城墙,高大辉煌,光鲜亮丽,像是一个巨大的屏障,将京城里的那些阿谀奉承全部隔绝在自己身后。
可是如今的城墙,却已经不复当年的恢弘了。
墙头,依旧还能看到慕向白的旧部下警惕地看着这边的西北田家军,岭南军队是从南门攻打进来的,而慕秦易则是选择了西门,他选择了西门,自然有选择西门的道理,西门靠近皇宫,南门靠近京畿最富庶的商州。
慕优选择从南门攻打,自然也是希望能够快速地从商州获得补给,不过很不幸,慕秦易已经根本不需要补给了,事先存好的粮食和军饷,足以支撑他将慕向白直接拖垮。
而与此同时,皇宫内,原本最为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已经是一片的萧索,除了外头的两个老太监坐在门口,便是时不时有两个小太监端着稀拉拉的粥水送过来给这两位守夜的老太监补身体。
高原敲了敲自己手中的瓷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也沦落到只能喝些粥水来补身体了,旁边一个老太监倒是安之若素地哗啦哗啦地碗里的吃食剐蹭得干干净净,舔得连一点儿米汤都不剩,看了一眼有些难以下咽的高原,笑道:“怎么?吃不下去?你兄弟我被你害惨的时候,每日每日可就吃点这些,都习惯咯,习惯咯。”
高原瞧了他一眼,只是朝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没有尝味道,这没有任何东西的粥水,能有什么味道。
这一旁的老太监看了他一眼,又是瞧着这送粥来的小太监,略带嘚瑟地对着高原道:“你瞧瞧你,一开始还以为你混迹得多么风光,手头下那么多徒弟,还有百八十个都争着要拜你做师父的,如今呢,落难了,也只有那么几个继续跟着你,其他的,都跑了吧。”
一提这件事,高原便是气的喘不上气,他将手中的碗使劲地往这小徒弟的托盘中一放,也是没了胃口,怒道:“你莫提这件事了,你知道我对小俞子的事情,”高原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罢了,都不说了。”
这一旁的老太监点点头:“过去,那些朝廷里头的文臣武将总是喜欢说,咱们宦官专权,权力太大,其实最喜欢说你,说你左右皇上的决定,日夜陪着皇上,肯定或多或少为自己,为自己身边的人谋取了不少福利,你也是傻,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你了,你索性也就做了罢了,那清官当好了,还能收到嘉奖,表扬,咱们宦官,没根的东西,能受到什么?你做好了,便是觉得你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没根的,便是低人一等,便是更应该老老实实的,可你若是没做好,便是会说,到底不是真男人,才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其实,那些事情,他们当官的做得还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高原瘪瘪嘴,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和皇上的日子怕是不多了,慕向白已经铁了心要夺这个位置,如今留着皇上,也不过是想要皇上手中的那张地图罢了,可是听说,这外头可是流传了好多藏金图的地图了,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是从慕向白近日对皇上的态度来看,皇上的利用价值已经大不如前了。
两人正是小声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说的都是那早些年发生的事情,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让人不忍回忆,相比起来,反倒是过去的一些事情更值得怀念。
突然,金銮殿里头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尖叫,金銮殿里头除开了皇上慕元安便是只有莲妃戚宝珠,这声音,必定是戚宝珠发出来的,要知道,如今的戚宝珠可是自上次被逼小产后一直没调养过来,身子骨一直隔三差五地就出问题。
小产对一个女子的伤害是很大的,可若是好好调养,就算是在民间,喝些红糖水煮鸡蛋,好好休养一阵,也不会像戚宝珠一样反反复复地发作,这原因,便是出在这慕元安身上。
慕元安失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慕元安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将所有的不得志都发泄在了随身服侍的戚宝珠身上,戚宝珠小产,他也不好动手打她,便是可以要求戚宝珠必须整宿整宿地不睡觉陪着他批阅奏折,还不能随便看几眼就过了,他会反复问戚宝珠里头的详情,若是戚宝珠说得不对,他便会发火,让戚宝珠重新看,直到戚宝珠烂熟于心。
其实如今,没有朝政,没有奏折,慕元安便是拉出了之前所有的奏折,甚至连先皇存下的奏折都拿了出来,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地去折磨戚宝珠,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慕元安这样做,目的自然不是在于折磨戚宝珠,而是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是个没有权势的皇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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