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呢!”摇了摇头,夏琳君弯了下嘴角,苍白的唇瓣扯出一个嘲讽的轻笑,“如果你知道,抱我离开的又怎么会是郭世扬?紧搂着我,把我送进医院的怎么会是别的男人,而不是我的丈夫?第一个进保温室里看孩子的又怎么会是别的男人,而不是她的爸爸?”
“对不起!对不起!”听着女人一声声的反问,顾展铭却是无力反驳,无话可说,当他抱起唐萌转身离开,把怀孕中的她独自留在原地时,他就已经失去了说这三个字的权利。
只是现在的他,除了这三个字,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展铭,这三个字是世界上最廉价不值钱的!”女人的目光清冷无温,直直地探进男人早已破碎的心脏,再次狠心地从上面撕扯下一块,让这疼痛更加深刻,“而你却一而再地把这三个字留给我!”
男人弯曲的身体轻颤着,抵在女人肩膀上的额头有密布的汗珠沁出,五脏六腑的疼痛让他忽然觉得全身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般,那只支离破碎的拳头上鲜血如细流往下流淌,洁白的地板上早已是一滩鲜红的血渍。
“展铭,你觉不觉得,”深呼了口气,女人压下心口的酸涩,轻阖的视线淡淡地落在对面的墙壁上,声音清凉毫无生气,跟肩头的男人说着她心里的难过,“你把唐萌看得比我重,每次她有事情,你总忘记了我的存在!”
本是抵在女人肩上的男人慢慢地抬起了他的头,泛红的双眼里依旧有水光划过,沉痛的视线笼在她布满泪痕的小脸上,顾展铭亲吻着掌心中的小手,低哑的声音里有些许的哽咽,“让你这么伤心是我的错,唐萌在我心里的重量并不比你重,让你有这种感觉,是我没有做好!”
“可是展铭,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却都给我这种感觉,唐萌才是你最爱的女人!”视线锁在男人的脸上,夏琳君抿着嘴角低哑着声音继续跟他说着。
“琳君,唐萌是妹妹!”男人晦涩的眸光搁在女人的脸上,长指包裹住她的脸,拇指轻抚着她瓷白的脸颊,低声跟她说着他藏在心里的疼痛,“我对她就如对待云柔,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妈妈!”
“可是你的爱,我感觉不到!”摇了摇头,夏琳君闭着双眼轻声低语,声音里满是失望,“展铭,今晚要是唐萌想要你陪着,你也会转身弃我而去吧!”
“琳君,我怎么会离你而去呢?”锁在女人脸上的视线紧了紧,顾展铭叹息了声,“我以后哪里也不会去,只陪着你好不好?”
依旧湿润的长睫重新掀开,目光落在眼底信誓旦旦的男人身上,夏琳君却也只是扯着嘴角撇了下而已,疲惫的双眼忽然觉得异常的沉重,慢慢地再次闭上双眼沉睡了过去。
女人脸上的失望,男人全部收进了他的视线里,深刻进他的脑海里。
长指隔空轻抚着女人平坦的腹部,顾展铭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再次翻涌上来的酸涩,撑着微微晃动的身躯从地上站了起来。
男人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过,摸出了上衣袋子里的机子走出了房间。
临江苑里的两人刚上床准备熄灯睡觉,郑淮西搁在床头柜上的机子撕破静寂的空气猛然间响了起来。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接通电话,郑淮西按着刚才被惊吓到的胸口问着对面的男人。
“妈,琳君在几个小时之前给我们顾家生了个小公主!”靠在苍白的墙壁上,男人捏着机子,声音低沉毫无喜悦。
“你说什么?”本是靠坐在床头的女人猛然坐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怎么会现在出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听着女人激动的声音,顾展铭闭了闭双眼,喉咙酸涩难以发声,长指按在额头,男人低声跟她说着事情的经过。
“我的天!”男人低迷的声音落进女人的耳朵中,惊得她直接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今天受到的惊吓,让郑淮西觉得她的人生或许可以提早几年结束了。
“你先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赤脚走在地毯上,郑淮西稳着心神问着对面的男人,“我现在就过去!”
“你明天来吧,帮丫头炖点清淡的米粥过来,多点汤水!”顾展铭低声跟郑淮西说着他刚才上网查到的信息,“这样,到可以进食的时候就能有东西进肚了!”
“这些我知道,我会让家里的阿姨安排做好的!”捏着机子,郑淮西依旧让顾展铭把地址发了过去,打算先到医院跑一趟,这样呆在家里她也睡不着!
放下机子,在顾东兴来不及发问之前重新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衣服直接甩给了床上的男人,声音急切裹着几分紧张,“快起来,儿媳妇生了个小公主,我们得跑医院一趟!”
“什么?”虽然刚才郑淮西跟顾展铭对话,他也听了个大概,但是当真正确认消息还是让顾东兴吓了一跳。
扯过女人甩过来的衣裤,男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往身上套,看着同样神色慌乱的女人,顾东兴眉头紧锁着。
夏琳君的预产期还有个把月,现在就提前生产了!
想到今天晚上的那场混乱,顾东兴不由地深呼了口气,看样子在这场灾难中,她被波及到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只是所有人都忽略了!
“具体情况我们路上再说!”郑淮西抬着视线瞥了眼对面正套着衣服的男人,低垂的视线看着自己正扣着扣子的双手,却发现捏着扣子的手微微轻颤着。
不由地叹息了声,感叹于她承受力的减弱。
年纪大了,就害怕出现这些意外!
手忙脚乱的两人,随便套了几件衣服就慌乱地出了房门,开着车子再次进入了夜色里。
唐屹弘看着病床上同样毫无血色的女人,长眉紧蹙着,压着声音挪着步子走到了病床前,视线在她的脸上认真地观察了遍,除了脸色苍白点,倒未发现异常。
目光下移想看看薄被掩盖下的身体,却又不忍心把她给吵醒。
瞥了眼手腕上的时间,男人看着依旧沉睡的女人,转身再次踏出了病房。
护士站里,唐屹弘看着正低垂着头记录着资料的值班护士,低声询问着夏琳昔的情况,“护士,我老婆什么情况?”
“你老婆?”看清站在面前的男人,护士倒是愣了一秒,不过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轻声开口,“我帮你查查!”
看着护士低着头翻着记录表,男人的视线始终锁在她翻过的纸张上。
“你老婆流产了!”低垂着头的护士,视线扫过面前的记录表,跟面前的男人说道,“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办法了!”
“什,什么?”唐屹弘拧着眉注视着面前的人,对于她说出来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只是那连成的句子却让他觉得晦涩难懂。
“夏琳昔流产了!”看着唐屹弘,见他脸上完全没有反应呆愣的模样,护士好心地再次复述了一遍。
“那丫头怀孕了?”拧着眉看着护士,唐屹弘不确定地再次询问。
“是!”看着唐屹弘的样子,或许护士也看出了他一时难以接受,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点头确认,只是她不得不再次跟他说道,“不过,现在流产了!”
唐屹弘那颗还没捂热就被塞进冰窟的心脏,猛烈地紧缩着,一阵疼痛席卷至全身,虚汗遍布他的身体。
“你没事情吧?”看着唐屹弘苍白的脸色,护士走出护士站,从里面拿了把椅子放在了他身后,“要不,你坐下缓缓!”
回身看了眼穿着护士服的白衣天使,唐屹弘撑在台子上的手指紧了紧,却是对她摇了摇头,“谢谢,我得回去看着我老婆,她一定很疼的!”
唐屹弘也不知道怎么从护士站走回病房内的,看着视线里安静沉睡的女人,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却没有触碰那苍白的脸。
仿若床上的女人是易碎的彩色泡沫,指尖一碰就消失无踪。
关震说,当时她坐在地上长达一分多钟,动作异常的痛苦。
唐屹弘扯着嘴角苦笑了下,这怎么能不疼呢?
她一定心疼死了!
长指包裹住她搁在身侧的手,男人坐在了床沿上,视线紧紧地纠缠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动都不敢动。
睡梦中的女人仿佛在经历着一场劫难,烟眉轻拢,表情痛苦,紧闭的红唇里隐约有嘤嘤地哭声溢出,眼角却没有半点的眼泪。
看着沉浸在噩梦中的女人,唐屹弘沉痛地压了压眼睑,手指紧紧地攥着女人柔软的小手,身子下压贴近她的身体,长指抚上她的脸,薄唇抵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抚,“琳昔,别怕,这只是场梦而已!”
男人的安抚并不能制止女人噩梦的继续,见她依旧眉心紧锁,低声哭泣着,那断断续续的声音里裹着她最深的疼痛一点点地穿进他的耳中,撕扯着他同样疼痛难忍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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