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喉咙濒临罢工,许择远一手插着腰一手在脖子上按了按,“说真的,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生怕之前是自己完全被没有证据的怀疑带偏了方向,还顺便连累了无辜的人。”
“事发时你在哪里?”凌夙诚问。
“最近苏渺开始渐渐意识到有人正在跟着她,所以我不敢全天监控了。”许择远的脸上写满了焦灼,“我前脚刚迈进一家面馆,想顺便吃个饭,后脚就听见街的那头突然闹腾起来。我一瞅那个方向,当时脑子里就‘嗡’了一声,瞬间就有了一个特别不好的预感。更糟糕的是,这个预感还真他娘的成真了。我可是叫过苏渺好几声‘嫂子’的!完了,我恐怕要为这事儿后悔一辈子了。”
“世事难测,你看开些吧。”凌夙诚勉强出言安慰,“之前我们确实都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性,所以才没有实现确定监控的细节。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既然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我们也只能按照正常的程序调查下去……虽然我看这次发生事情的位置,估计又查不出太多的东西。”
“熟悉的监控死角,恰巧处于商业街附近的巷子,凶手用的是一把每家都有的标准水果刀,人员出入又多又杂,排查起来会特别困难。”将僵硬的脖子转得嘎吱作响,许择远用力地抹了把脸,“原本按照道理来说,我真的想不出别的更合适的嫌疑人了,但是这次的受害人偏偏是……唉。完了,我现在真的对自己之前的推断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他也没有作案时间,至少这次绝对没有。”凌夙诚点了点头,“该查的还是要查。”
“你是不能切身体验到,我现在心底究竟有多害怕。万一孔仲思私底下拼了老命的去查,然后当面来质问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真的没法回答。”许择远顿了顿,眼底闪烁着强烈的动摇,“难道我要跟他直说,我只是因为怀疑你,所以才暂时盯梢你身边这个最容易替你向外传递消息的人?但是说真的,断断续续大半个月了,无论是你盯着的孔仲思,还是我盯着的苏渺,都没有暴露出任何可疑的地方。前面那个天天拼了老命的工作,几乎累掉了半条命,后者天天拼了命的逛街,简直像个仗着家里有点资本就终日取乐的大小姐……会不会真的是我们想错了?如果真的是孔仲思,以他如今取得的信赖和地位,想要在我们怀疑到他之前就彻底搞垮咱们船绝对不是难事,没必要东打一枪西打一枪,束手束脚地跟我们玩儿躲猫猫。”
“……我先把这里最新的突发情况告诉我父亲,让他定夺吧。”凌夙诚点开ID的屏幕,整个人明显地怔了一下,在短暂的惊讶之后面露难色。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吗?”许择远有点神经过敏了。
“他在前几秒刚刚发来了任务指令。”凌夙诚直接把左手举到了许择远的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抱歉,请您再说一遍?”元岁拼命地睁大了眼睛,“去‘颛顼’?您确定?今天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我还在做梦么?”
“如果你还在做梦,就说明你上午的工作都白做了,你还得回去再揪出最后那几个人证。”翟一文习惯性地顶了她一句,然后跟着叫了起来,“等等,我没听错吧,‘颛顼’?自从上面彻底陷入混乱之后,不是和我们失联很久了么?我听说上面部分出逃的居民都拿到我们这儿的长期居住许可了。”
“你没有听错。”凌夙诚想了一下,看向元岁后换了个表达方式,“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想知道已经失联的船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你很快就能亲眼看到了。我们收到消息,颛顼号在一个岛屿附近的浅海搁浅,水下部分受损严重,大约在几天之内就会陆续解体直至彻底沉没。”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马上过去?难道里面还有人住?等着我们去救人?”元岁在翟一文鄙夷的目光下脑子很快转过弯来,“不对,如果是救人,不会只让我们两个去……”
“不是救人。我们派出的小型无人飞行器已经先行抵达,确认上面已经没有人类存在的迹象了。”凌夙诚迟疑了一下,还是当着翟一文的面解释到,“我们的任务是抢在其他来路不明的人之前,找到并彻底毁掉颛顼号的某些机密文件。”
“来路不明的人?”元岁的眼睛越睁越大,但很快又意识到了另一件更关键的事情,“就算是这样,这个时候您不是最好不要出去么?就算是……孔组长那儿怎么办?”
“父亲的意思,原本是让我们两个人带着他一起出去。理由大概会是‘夙诚身边人手不够,相互有个照应’,相信孔仲思已经收到了,但是……”凌夙诚叹了口气,“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所以你觉得……?”
正当元岁也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给出有效回答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虚虚敲了敲门。
“是我。”孔仲思的声音。
元岁与凌夙诚对视一眼后,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窜上前打开了门,冲着孔仲思满脸严肃地微微欠身。
“抱歉,即便是被抬着进去休息了一会儿也需要填写出院申请,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短短一个上午,就像是中了某种会立刻让人衰老的魔咒,面无血色的孔仲思走路依旧有些踉跄,腰背却挺得笔直,直得几乎让旁人担心他会被某种无形的外力当中折断。
“你不用勉强自己……”凌夙诚劝慰的话还没有酝酿完,对方已经用孱弱至极的声音坚决地打断了他。
“我去。”孔仲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提高音量重复到,“这是我的工作,我跟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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