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蒙蒙找来绳子,将她双手困住,绑在窗台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以前林御安慰她时经常做的那样。
啊白白很想抬头对麦蒙蒙笑一下,可是她又不想自己现在这样可怕的样子被她看见。
她只能垂着头,咬着牙,吃力地说:“小心一点。”
“嗯,没事的。”麦蒙蒙无所谓地站起来,走进房间,房间里,太子黎裹着毯子躲在墙角,整个人缩成一团,从毯子合拢的缝隙里偷偷地往外看着。
只见今天忽然闯进来的陌生人,从屋里拿了两个板凳,轻松地举过头顶,太子黎睁大眼睛看着,那人像是早就知道他在偷看她一样,忽然转身,望着他笑了笑。
很纯粹很干净的笑容。
黎尔愣了一下,他有些恍惚。
他有些忘记了,一个人对你笑,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
他记不起来了,因为已经好久好久,没人对他笑过了。
她放下板凳,走过去,单膝跪地,和他平视,用很温和的声音说:“殿下,请您允许我出去为您找些食物回来。”
食物?啊,是指那些每周会送来的,有些腐烂的地瓜或散发着霉味的稻谷吗?
“殿下?”她轻声唤醒失神的他,“请您允许。”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张口道:“会死的。”
“嗯?”
“出去的话会死的。”
她挑了挑眉,眯着圆圆的眼睛笑道:“只要殿下活着,我就不会死。”
那天夜里,似乎是下玄月,月光皎洁,在没有点灯的小木屋里,黎尔听见那个女孩用清脆的声音说:“保护您是我的使命,我必须活着完成,请允许我,为您而战。”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那个声音,那一句话,将缠绕在他的耳边,一生一世,永远不会消失。
是夜,太子府专门接待贵宾的仙临阁内,灯火正亮,两名婢女端着洗漱用品和换下来的衣物从贵宾房里走出,走进隔壁的仆人房,关上门。一位婢女坐下来,捶着自己劳累了一天的双腿,悄声道:“哎,这次来的林公子长得可真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另一个婢女不以为然:“一个残废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是啊,真可怜。”
两人正聊着,完全没注意窗户被人轻轻推开,屋里的蜡烛瞬间熄灭,一个黑影从外飞窜而入,二人还未来得及惊叫,就被一人一个手刀打晕。
黑影望着晕倒的两人,冷哼一声道:“敢说小御是残废,找死!”
那黑影说完后,转身出了房间,偷偷潜入了贵宾室。
贵宾室内,林御正在睡梦之中,忽然觉得难以呼吸,他猛地睁开双眼,定眼一看,不由得皱起眉头,打开捏着自己鼻子的手,沉吟道:“不是说好暂时分开吗,怎么才三个时辰,你又回来了?”
黑暗中,麦蒙蒙闪着她的大眼,可怜兮兮地将啊白白的名言表现得淋漓尽致:“林御,我饿了。”
林御看着她那可怜样,忍不住失声而笑,熠熠生辉,光华满室,好看到连麦蒙蒙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家伙都看呆了。
林御抬手,在她脑门上轻敲一下:“你啊,离了我连顿饭都吃不上。”
麦蒙蒙揉着脑袋望着他讨好地笑,林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床头的红绳。
“你不用摇铃了,服侍你的两个婢女被我打晕了。”
“你没事打人家干吗?”
“我……我看她们不顺眼。”麦蒙蒙不服气道。
“好啊,不顺眼,那现在谁去给你弄吃的?”
麦蒙蒙苦着一张脸看他:“那我去把她们弄醒?”
“不然呢?”林御瞪她,这个白痴!这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包袱。
麦蒙蒙又回到下人房将两个婢女弄醒后,又跑回林御房间,开始到处翻找,看见什么拿什么,大到被子、枕头,小到杯子碟子,只要是她能搬动的。好吧,她能搬动的太多了,甚至连房间的桌椅家具都搬起来堆好,整个房间的东西,除了林御睡的床(注:床上的细软已被抽空),都被她用麻绳打包了起来,捆得老高老高,老大老大。她背着比她体积大二十倍大的东西,试了试重量,低声评估道:“嗯,还好,不是很重。”
林御坐在床上,望着莫名其妙瞬间变得空旷的房间:“你在干什么?”
麦蒙蒙嘿嘿傻笑了下道:“哎哟,你不知道啊,那座岛上什么都没有,连个板凳都是缺四条腿的,我们太子生活得太艰苦了,反正这些东西你又不缺,不如给我吧!哎,对了,你的这个轮椅有好多机关,好好用的,也给我吧,反正青檬明天就来了。”说完,兴冲冲地将林御的轮椅也堆了上去。她看着比山还高的行李,开心地想,太子殿下有了这些东西,生活得应该会好一点吧。
她完全没注意她的身后,林御的一张俊脸已经黑到极致了!都说女生外向,没想到有这么外向的贱人!大半夜忽然跑来,然后把他赶下床,把他的被子他的枕头他的衣服他的书全部打包起来!居然连他的轮椅也要带走!她是想要干什么!干什么!造反吗?
林御气得说不出话来,某人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讪讪地走过来问:“小御,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哦。”
“难看你个死人头啊!”林御气得一把抽出床头的扇子,对着麦蒙蒙噼里啪啦打下去,她真是欠抽啊。
“干吗忽然打我?”麦蒙蒙抬手挡着他疯狂的攻击,然后看着他的扇子,眼神亮晶晶的,“哎,你这扇子也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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