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收回真气,走到洞府一侧的书架旁,自言自语道,“莫非是那妖人所致。”旋即摇了摇头。鬼医错以为阴煞吸走了童进一身的内力,这当然是不可能,这个世界也不存在这种直接吸取别人内力的功夫,至少鬼医连听都没有听过。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鬼医眼前,顿时身体一颤,“阳散功破!”这无非是最残忍的事情之一,任何一个修炼之人,无不是历尽艰困磨难,拼着大意志,方能修得一分成果。而有些功法,是需要修炼者保持童子之身,破禁则功散。修炼之人意志坚,从没有人明知自己所练功法需保全童身还做出失控的傻事,但像童进这般并非自觉自愿的稀里糊涂被破阳身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唉,所幸捡回一条命。”鬼医轻叹,心道真不知道这孩子醒来时,该怎么面对啊。旋即出了洞府。
并非鬼医放弃了对童进的救治,而是这破身散功本就是无法可医,如今保全了童进一条性命,已算是对得起他。
石床上,童进静静依然昏迷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呼吸轻浮,面庞还是那么俊秀,只是异常的苍白,黑在枕上铺散开来,嘴角偶尔抽动一下,眉头便也跟着微皱。
嗡嗡,一道轻微的虫鸣,一只个头比之前对付阴煞的沉尸毒蚁大了三四倍的蚁虫飞进洞府,打了一个转,最后徐徐落在童进白皙的脖颈上,大个头的毒蚁丝毫没有犹豫,叮咬了下去。
昏迷中的童进战栗了一下,却始终没有醒来。血沿着脖颈滑下,被鲜血沾湿的灰色被褥晕出黑色的血渍。童进虽在昏迷之中,身体显然还能感觉到痛苦,他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牙齿也咯咯打着颤。
童进并不知道外界正生的一切,他的意识始终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这是一个水潭,周遭黑的仿若连光线都无法照射进去,童进就那么孤零零的浸泡在水潭里。不知道时间,浑浑噩噩间好似已经浸泡了一天,又好像已经浸泡了一月,一年,甚至十几年。童进的心也似乎跟着黑色一起沉到了潭底,再没有任何**,再没有任何希望。
在这种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凄冷,绝望,已经成为了主旋律,童进恍惚的意识中,身体好像已经完全融化成潭水的一部分,曾经**的力量,真气,完全消散无踪。
忽然间,一股剧痛传遍全身,仿若冰冷刺骨的潭水忽然变成了岩浆,灼烧着童进的意识。“啊!”童进撕心裂肺的大叫,却丝毫不出任何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我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这么痛?我不能死!我还有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活着!”这剧痛反而刺激童进的意识产生了一瞬间的清醒。
洞府外,正提着木制水壶浇灌药草的鬼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童进的遭遇让他早已经坚硬无比的内心产生了一丝裂缝。抛开童进给予的木仙根不说,鬼医素来少与人交往,朋友更是少的可怜,但在与童进追追赶赶几天里,鬼医竟然潜移默化的被这个孩子的乐观所感染。其实那时,即便童进不拿出木仙根抵过,鬼医也不会真的把他怎样。
分开之后,鬼医甚至产生过收其为徒的念头,但仅仅是一个念头,闪过也就罢了。不料上天弄人,那日夜里的打斗,鬼医通过其饲养的叫做千眼的蚊虫传出的讯息,当时便是知晓,只不过蚊虫毕竟是蚊虫,只能传递出有人打斗的讯息,并不识人。不然鬼医定不会等到第二日以为人都散去之时,才过去查探了。
“呼。”鬼医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夜里赶过去的话,童进便不会遭此劫难了吧。
忽然,一股异常强大的压迫感笼罩而来,“怎么回事!”鬼医的心一下提起,警惕的望向药谷之外,旋即疑惑的皱了皱眉,“不对,这股压迫感,来自洞府内!”鬼医瞪大双眼,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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