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抛弃了我,他们也抛弃了我。”说着话,眼角的泪痕鲜红得下人,他也向着夭梨走来,面上有怨恨,更多的却是魔性,道:“他们贵为天地之神,伴生天地的神祗,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独自一人降到幽冥之地,为什么都要遗忘我的存在,为什么?”
心如被千万根针不停地扎啊扎啊,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汗水模糊了双眼,夭梨低头了,疼到不能说话。
“血墨,这不是他的错。”柳长言上前两步,喝道:“我同他也没有好过,他还只是个孩子,那场雷劫之后,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也不好过。”
“他比我还好!”一句吼回去,血墨看着柳长言,声音缓了些,道:“你们也比我好,我贵为伴生天地的第三位神祗,如今却苟延残喘,若不是有一人带着你们过来,有他的气息辅助,我当烟消云散!”
“血墨,我们都一样的,没有守护好他的惩罚,我们三个所受的惩罚是一样的。”柳长言上前两步,道:“你单看到我与他表面光鲜,你如何看到内里,我们同生,你对我也知之甚深,你可看出了我有什么不同?”
血墨没有心去看的,然而凝神去看,却只看到一道幻影,柳长言此时……只是一道虚影,怎么会?分明……血墨看着柳长言,眼神复杂,道:“你如何沦落至今?”
“天地待我们的惩罚都是一样的,你是最小的神祇,天道按照年龄分程度。”柳长言道:“我如今已是身不由己了,你被平凡归于寂静,而他……恐怕是最惨得了一个情字,想要放手却不能。”
血墨没有话说了,看着那抹到底的身影,到底从小看到大,舍不得,正要收手,却听柳晟君开口。
“尊神不可啊。”柳晟君走到血墨身边,蹲下身,面上是虔诚,也是疯狂,道:“尊神可还记得为何会在这碧落黄泉的珠子里静寂了如此之久,尊神可还记得是如何用痛苦换来这一线转机的吗?”
这一番话讲得血墨脸色又是一沉,是啊,怎么这么轻易就忘了,被柳长言三言两语就调开了,抬眼看柳长言,道:“既然都得了苦,受了难,为何不直接取了他的造化,自己称王?”
“……你可知取作为伴生神祗,夺取主神的造化会有怎样的影响,要承受怎样的痛苦。”柳长言看着黑眸中染上疯狂的血墨,道:“在取他性命、造化的时候,同时也在毁灭伴生的我们自己。”
血墨却撇了撇嘴,道:“言磬寒谋划他的造化,不是心安理得,且没有半分负担吗?”
“那是他护着。”柳长言想到傻孩子就心疼,且头疼,怎么平白将自己的性命造化让了出去,这些东西放在谁身上不觉是天赐的好事,怎的到了这孩子这儿就是一件讨心上人欢心的礼物,看着原本是保护者,现在也要开始谋划孩子的人,柳长言真想一巴掌抽醒这个弟弟,然而要忍住。
“不知道如果没有他护着,实施那夺天地造化之法会有什么后果吗?”柳长言身融天地,便有能力掌控一切,朝天挥手,眨眼间风云变幻,黑色的劫云不断的集结,道:“当年的雷劫你看到了前半部分,只那些便将你打入了这般的深渊,后面是更可怕的情景。”
“好了!”血墨一声吼,道:“不要说了,反正你就是说客,你不想同我一起做是不是?那你就跟他带着去吧,守好你那被偷了心的孩子,柳晟君,把他们都压下,关起来。”
血墨话音一落,柳晟君便带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沙兵朝着几人走来,面上带着笑,高兴而且得意,扫视那一众因实力悬殊而没有说话的阎王,道:“你们若是帮助我们擒下这几人,我便饶你们一死。”
“哈。”柳晟君话音落,因为疼痛一直低着头的夭梨笑了一声,抬起头,面上的汗水豆大,夭梨却看了一眼柳晟君,道:“不过狐假虎威,你尚且不如枉曰人,听从命令也只将我押下。”
柳晟君知道枉曰人是谁,枉死城城主,但即便枉曰人是枉死城城主,身份上他们也差了好一大截,柳晟君自诩君子,自不会想通枉曰人那等小人相提并论,道:“放肆!”
一脚,狠狠踢中夭梨的心口,直将人踢出几米远,本来还想再动脚,可却被一颗舍利子打中了,膝盖一痛,柳晟君一跪,面上挂不住,自然很快又站起来,怒道:“是谁?”
牧沐扶起夭梨,又割了手指,挤了血喂到夭梨口中,点了夭梨的穴道,凝气于脉引导他动作,一边替夭梨疗伤,一边道:“是我。”
“金光舍利子。”血墨捡起那颗舍利子,在手里扔了扔,道:“佛学大家,你应该不是这儿的人,我记得曾经感受到过这种气息,你是那个从佛宗出来的人,那个佛子,怎么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你背弃了你的佛吗?”
牧沐面色不改,替夭梨引导的力已经收了回来,淡淡的看着血墨,道:“苦海无边,却是回头也无岸,既然终究无解,不如就地一剑穿海,沧海变桑田。”
“佛子好见解。”血墨鼓了鼓掌,对于佛子,他还是很尊敬的,因为在黑暗之中能让他坚持到现在的,便是那一缕佛光,若是……佛子能够与他站在一起,那便更好了,看着牧沐,道:“不知血墨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佛子一饮黄泉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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