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用力拉起听到爷爷名字瘫倒在地的秦暖,动两下喉结,想安慰,却找不到恰当的词语;再环顾周围,跑来跑去拍照、取证的同事,围观的人群,两人的身份又摆在这。
宋元无奈,紧握秦暖冰冷纤细的手,“小暖,往后我和师父照顾你!现在你是法医,去看一下!”张维汉不在场,他更愿意叫她“小暖”,比直呼全名亲切。
秦暖泪眼迷蒙,用力晃着头,“不!不是,爷爷!”女人带着哭腔的嘶吼,如冲天的利箭刺落酷暑中的烈日,令周遭的人都觉阴冷寒凉,直刺得宋元耳膜嗡嗡作响。
秦暖甩开宋元的手,踉跄地奔向那个黑裹尸袋,凝视着她崩溃的背影,宋元随着耳鸣恍惚了。
“往后我和师父照顾你!”认识她才一个月,但是给她这句安慰却是承诺一生的。只可惜,我们谁都不会在此刻深究其意!
秦暖的世界,出生只有爷爷奶奶,22岁的人生里,20年只有爷爷,失去爷爷,就等于她失去了全世界唯一有血缘的亲人。
秦暖跌跪的爷爷水肿的尸体旁,双腿颤颤,双唇惨白,双手颤抖着带手套,泪水淋淋垂落,砸得裹尸袋啪啪作响,
“皮肤苍白浮肿、鹅皮状皮肤,尸斑浅淡,巨人观,口鼻外见蕈状泡沫,洗衣工手,手中抓有沙石水草等异物。”
秦暖说完,手颤抖伸到爷爷眼球外鼓的眼睑上轻拉起看看瞳孔,撬开肿大的嘴唇,等水流出,细看口腔和舌头,“结膜点状出血,瞳孔中度浑浊,口腔有细沙泥,从尸表征象初步判断,溺死时间不超过48小时。”
秦暖哽咽着说完,双手死死地抓着裹尸袋,瘫坐在地,宋元跨步上前,用力拉起秦暖,转头对旁边的人说,“尸体拉回去,做进一步尸检。”
秦暖如行尸走肉般,被宋元拉回车上,车子飞驰出去,秦暖眼中一片汪洋,行至村口转弯处,宋元停下车,伸手拉过秦暖颤抖的身躯,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哭吧!哭完,老人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他做。”
秦暖似伤口溢血不止濒临死亡的小鹿,颤抖着、抽搐着流泪,最后终在这个借来的怀抱里,闭上眼睛,孱弱呼吸。
宋元轻把她扶到座椅上靠着,重新启动车子,胸口被泪打湿的衣料带着丝丝温意浸湿自己皮肤,皮肤下的跳动心脏泛起言之不明的疼痛。这种疼,令他前所未有的不舒服。
宋元拉秦暖回到市区,转头轻声说:“送你回家休息。”
秦暖轻摇头,“爷爷还在等我!”
宋元手机响了,“元哥,和乐乐一家三口到了,乐乐今天精神正常,抱走她的人当时戴口罩,辨认嫌疑人,也只能说试试!”
“再去请冷知信,以孙明坠楼那个案子例行了解情况为由。”宋元回句话,加快了车速。
回警局,宋元看着恍惚的秦暖,“小暖,15:00多了,你吃……”
“元哥,我知道你很忙,去忙你的吧!我去看我爷爷,你都说了,我是法医。”
痛哭一场,秦暖的心情平复下,不是因为职业素养,或是宋元那个温暖的怀抱,而是想要深入探究爷爷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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