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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葬骨昏迷前听到最后一句,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很脏,哪怕是换血剥皮也洗不干净,这边危机解除,北阳山可是乱了套了。
薛槐回到房间就闻到了封灵散的味道,心中一紧,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封灵散,顾名思义是封锁灵力的,如果花葬骨的灵力被封,一定是出事了。
“来人,给我搜山,任何人都不要放过!”
薛兰焰真的怒了,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躲过机关阵法,带走花葬骨,还不被察觉,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薛兰焰!
走进三分春色的第一眼,薛槐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再不见春意盎然,只有清冷白雪覆盖一切,房间里,薛兰焰守在火炉旁阅览书籍,薛槐挂心花葬骨安危,用力过度,门被他拆下来了,寒风灌进屋子,薛兰焰想下次让惊蛰带扇门过来。
“葬骨在哪里?”
一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句,薛兰焰瞥他一眼,慢条斯理的把书收拾起来,小心地端着火炉去了里屋,薛槐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我没见过他,有许久他没来我这里了。”
薛兰焰实话实说,薛槐却是不信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尤其是和薛兰焰这种人说话,千万要小心别被套进去。
“他不见了,房间里有封灵散,而且有人潜入秋筑,没有惊动任何人,对北阳山阵法精通熟识的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父亲?”
薛兰焰大概听明白了,就是很狗血俗套的,有人里应外和绑架了花葬骨,不求财只劫人,而薛槐跑他这里是来兴师问罪的。思及此的薛兰焰反问了一句,他这个弟弟实在是太天真了。
“你该知道,梦幽阁一事,有人比我更加的恨。”
说完,薛兰焰也不看薛槐的脸色,径自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似是要睡了,被他这句话猛地一砸,薛槐顿觉一股凉透冷透全身,不是不知道,而那最糟糕的真相,他不愿去多想而已。
三十三天,未雨绸缪,已经很久没有过客人了。
少年把花葬骨丢到未雨绸缪的门口,唤出镰刀在门上斩出一个十字,倾天是被吵醒的,推开门看到浑身青紫手印,衣不蔽体的花葬骨,反应倒快,把人拉进怀里,转身,一步迈出,身后大门重重合拢,跟在后面想要进来的少年差一点被拍在门上,摸摸鼻子,这些年不见,倾天的脾气越来越暴了。
“明臣,有故人来访,我先带故人去冲个澡,很快回来。”
明臣沉睡不醒,倾天闭门不出,整日守在这未雨绸缪,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可以让明臣醒过来的契机,都说解铃还需系玲人,修真界那点事掐指一算,什么都出来了,只是愁于不便出面罢了。
毕竟,息泽挽和夙九不可小觑,明臣在他们手上吃了打了大亏,他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温泉水洗干净了花葬骨身上的青紫指印,却洗不下去那些丑陋痕迹,倾天找了外袍给花葬骨披上,眼眸低垂。
“看来,你在山海界经历了很多。”
花葬骨虚弱的抬头看他,他是醒着的,只是为了克制体内龙血,透支了而已。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倾天的脚步一顿,看着缩在自己怀里,虚弱的连几岁孩童都打不过的花葬骨,桃花眼里满是趣味,这人都这样了还要和他做交易,莫不是忘了当初那个交易差一点要了他的命吗?
“好啊,等你醒了,再与我说吧。”
倾天倒有些期待了,期待着这一次的花葬骨会和他做什么交易,他究竟能为那个人坐到哪一步那?
不归亭中不归人,风雪一程骨作尘。
道声归时胡不归,北邙坡下无孤坟。
花知君在花非卿离开之后,带着花葬影来了这不归亭,北邙坡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熟悉了,他曾见过最惨烈的爱恨情仇,聚散离分,都在这北邙坡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亦是他从不曾说起的心事。
“二哥,我们到了。”
这一路颠簸,亏的是马车结实,没被颠散咯,马车里的花葬影被颠得昏昏欲睡,听到花知君说到了,连忙掀帘走出,入眼所见黄沙漫天,带着丝丝凉意,花葬影微愣,似乎是下雪了。
“知君,这就是你所说的散心之所,风景宜人?”
花葬影哭笑不得,不是他挑剔,只是这也相差太多了,花知君扶着他下了马车,走到不归亭里,花葬影这才看出门道,外面黄沙漫天也好,雪落如絮也罢,怕就是倾盆大雨,也与这不归亭无甚关系,像是被无形的阵法阻隔一般,不归亭与世隔绝,亭中人任由外面如何,可一心专注,不会受到外力影响。
“二哥,世间万物有许多都是昙花一现,不会留下痕迹,你看这不归亭,谁能看出这里也曾繁盛,享誉天下,三朝的起落跌宕它都看过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都由他承载。”
“花开花败,是定数,谋划得再如何,人力怎么能算过天道,纵然算过了,人的寿命短暂,这就是致命伤。”
花葬影的话让花知君浑身一震,那些沉郁心头的结豁然开朗,不由得笑出了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他痴妄了。
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输!
“二哥说的是,是我想不开了,不过,都陈年往事了,也过去了。”
花知君笑的释然,他走到花葬影身前,少年长得快,他现在已经和花葬影差不多高了,不用踮脚仰头去看他了,小自豪的模样分外可爱些。
“说吧,费尽心思把我拐出来,想做什么?”
花葬影坐到石凳上,他有些倦了,花知君心结已解,他们就可以谈谈正事了。
“二哥,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直到很多年以后,花葬影都还记得这一天的花知君,两人脸贴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吞吐到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咧嘴一笑,唤他二哥,两个虎牙露在外面,身上倒是多了几分花十七的影子。
花葬骨被劫走的消息,薛槐没有瞒着花问海和花非卿,以这两个人的手腕,也是一股不错的关系网,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出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薛槐站在雾筑外看了很久,听说他的娘亲就是在这里生下了他,然后抱着他被人从云阶上推了下去,从这里滚到云阁,他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样貌,只记得漫天的红血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滚烫得似是要灼伤他,以及那个逐渐冰冷的怀抱。
这些年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母亲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似是如梦,那年花开满园,少女怀春,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被路过的少年郎勾了魂魄,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至死都相信他是爱着她的,多愚蠢的女人啊。
黄昏暮色,邪眸微冷,薛槐抬脚走进雾筑,薛兰焰自困于三分春色,而他名义上的父亲,只是被长老们禁足雾筑,吃穿供应不短,这算哪门子的惩罚,听着里面糜乱丝竹,薛槐眯起眸子,任凭黑暗将他吞噬,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可都是六亲不认的。
花葬骨睡了两个时辰才醒过来,看到身侧与他并排躺着的明臣,心中歉疚,这人也算是无辜受累,若非卷进他这档子破事,以三十三天对明臣吉祥物的态度,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醒了?要不要喝汤?”
倾天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过来,花葬骨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果断地摇头拒绝,那东西吃了会死的吧……
“我用剩下的帝琼浆换你半身修为,你觉得如何?”
花葬骨也不和他贫嘴,直接切入正题,倾天喝汤的动作一顿,目光在花葬骨和明臣身上打转,原来他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借用他的修为引动雷劫,去冲破体内封印……
可真的会顺利吗?
倾天不敢说,花葬骨也没什么把握,只是时间紧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能冲破封印最好,冲不破也只是更加彻底的变成怪物而已,似乎没什么损失。
“好!”
倾天点头,花葬骨也不废话,干脆利落的一掌拍在心口,滚烫的的心头血从身体里被抽离,在空中汇聚成小小一团,直到一个拳头大小,便什么也抽不出来了,花葬骨冷的厉害,脸色已经够难看,所以不会再差到哪里了。
倾天小心翼翼的把这仅存不多的帝琼浆喂给明臣喝下,接下来就看他自己恢复,看来天道是不想让他离开未雨绸缪,多掺一脚进去,只是这个局设的实在不算高明,倾天之名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二哥,你的毒我解不了,但替你承受一些还是可以的。”
“你不必如此的。”
“二哥是心疼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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