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鱼是从江南运过来的,用最好的水养着,到这里还是活的,厨子是我特意从江南请过来的,这一桌子鱼至少三千两。”
“黄金!”
那人说完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满堂皆惊,好大的手笔,真是败家啊!玉泽和江南相差千里,竟然只为了口腹之欲如此大费周折,劳力伤财,少年惊讶的合不拢嘴,看上去有些呆。
“那你为什么不吃?”
“我忘了,我不会挑刺。”
那人说得认真,看上去不像是假的,这下子真是满堂唏嘘,但也都见怪不怪,只当是哪家的娇贵少爷偷跑出来,少年想了想,他之所以上来搭讪,最初是一时兴起,可是现在看来,或许这个人真的可以解他家族的燃眉之急。
自古以来,韩氏庇佑玉泽一方百姓,相安无事,今年一场大雪来得突然,雪灾之下已经死了不少人,而大雪持续至今未有停歇之意,家族底蕴再厚,也经不起这番折腾,想起阿姐在家愁眉不展,为的就是这银子,而他面前这人刚好就是一个机会,若他把握住了……
“好,走吧,我带你去吃好的。”
少年说完就要起身,袖子一紧,低头就看那人正抓着他的袖子,很无辜的眨眼,会心一击,少年觉得自己的心柔软了一块。
“我累了,走不动。”
那人说着还咬了咬嘴唇,少年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虽然无奈,却还是挪开凳子,蹲了下去。
”上来吧,我背你!”
“你真好,这桌鱼我没动的,你看着办吧。”
少年这是真的震惊了,三千两黄金就这么让他处置,这人是真的傻还是钱太多,不过总归是件好事,招手唤来小厮,让他们将这些鱼送去给济生堂和育幼馆,这一举动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这才发现少年一身青衫墨竹为画,眼熟得很。
“啊,是韩二公子!”
“韩二公子,难怪了。”
“韩二公子此举莫不是为了雪灾一事,果然大仁大义。”
那些人议论纷纷,韩二公子却不为所动,眼底隐有厌恶,背起那人大步的走了出去,不是他不给这些人面子,而是不屑与这些人同流合污,明明家财万贯,却吝啬的不愿掏一分钱救济灾民!
“韩二公子?你很有名?”
那人压低了声音在韩二公子耳边说道,气息温热,韩二公子莫名红了耳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不用那么叫我,叫我韩陵就好。”
“花知君,你可以叫我十七!”
十七说着,下巴在韩陵的肩头蹭了蹭,快到年关了,这三个月到处流浪,真是累坏他了,挑剔的很,睡不好吃不好的,人都瘦了好多呢。
“前面就是我家了,大姐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韩陵刚说完,觉得肩头一沉,偏头刚好看到十七熟睡的脸,这,睡的好快,算了,等他睡醒了再说吧。
韩二公子完全没发现,他现在对十七已经开始无条件的包容了,完全忘了之前想着从十七身上挖出一个矿的事情,韩熙悦站在门口左等右等,远远看到自家弟弟背着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往回走,眯了眯眼,看了眼天边高悬的太阳,这什么日子,她那个蠢弟弟竟然会背人回来!
玉泽韩氏二公子,韩陵,字辞臣,自幼父母早亡,长姐如母,自有一股傲气,从不轻易与他人接触,这次破例可着实惊到了不少人,不过宠弟如命的韩熙悦对此也没说什么,既然带回来了,该是自家弟弟的朋友,好生招待就是,若有其他不轨的心思,她也不惧就是了。
韩陵想了想,还是把十七放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人一路上都用力地抱着她,像是怕他丢下他一样,隐隐觉得这人应该不会喜欢一个人的,韩二公子又忘了自己的傲气,连房间和床铺都送出去了一半,韩熙悦抽抽嘴角,再次沉默,算了,自家弟弟难得有朋友,随他去吧。
“姐,喝些汤,早点歇息吧。”
安置好十七的韩陵拎着一个食盒去了韩熙悦的院子,果然是烛火未息,为这雪灾之事,阿姐他已经有许多天不曾睡好了,收拾好心情,韩陵推开了书房的门,韩熙悦正愁眉看着桌上的地图,韩陵把食盒往地图上一放,手指已经点在韩熙悦的眉心,将那褶皱抚平。
“阿姐,我已经找到办法,你别担心了,再等两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烛光下,韩熙悦抬头看着韩陵稚气未消的脸庞,满是欣慰,却又心疼,她努力地想给弟弟一个安稳,可是现在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自家弟弟已经长大了,可以替她分担了。
“傻小子,你能有什么办法?灾民越来越多,需要的银钱也越来越多,家族里已经没有多少银子去救济灾民了。”
“阿姐,你就信我一回,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再这么勉强自己的,爹娘已经不在了,要是你再病倒了,谁来撑起这个家,谁来替我收拾烂摊子。”
韩陵这话说的很认真,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闪的韩熙悦眼角发酸,碎了满眼的星辰,看到的韩陵都是模糊的,若无其事的转头,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水光,她的弟弟啊,是真的长大了。
“好,阿姐信你,你也会回去睡吧,长不高的话可是讨不到媳妇的。”
韩熙悦说笑着把韩陵推出了书房,姐弟两个走了一路,在韩陵院子的门口看到了月光下自斟自饮的十七,他笼罩在月光里,发色雪白,少年摸样平白多了几分沧桑,闻声转过头,一双紫色眼眸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撞进了韩陵的心里,撞在那最柔软的地方,生根发芽。
此情此景,倒是应了话本里的一句,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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