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司依旧黑着脸,片刻之后,脸上冰霜瓦解,他笑道:“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一定会觉得他是在刻意解释,但如果是你……我信。”
殷天人两边嘴角上翘,似乎很是高兴能得到北冥司的认可。不过下一刻,他又焦虑起来,催着北冥司快些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北冥司则是摆摆手,安慰他说放心吧,盗圣这人虽坏,杀人抢劫也都是看心情,不过你放心,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总能自保,带上你跑路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席话听得殷天人目瞪口呆,颤抖着问北冥司,怎么着?这人连你都杀?那也太危险了!不行不行!你绝对要和他分开,绝对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呆在身边!咱们现在就走!不行,我看还是以绝后患的好。
北冥司眉毛一挑,怎么?你要报官?要是报官有用他还能逍遥到现在?殷天人神色僵硬,抬头看了看天,最后好像做了一个什么极为艰难的决定似的,他弱弱的说道:“要不然……我去杀了他?”
殷天人的话略带哭腔,显然他已经害怕至极。尽管如此,他那双清澈宛如海上生明月一般的眼眸却坚定不移,似乎在说着:“不论出什么事都由我一肩挑之,无需担心。”看着他的眼神,北冥司愣愣出神。
良久之后,他那张白玉般俊美妖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学着殷天人的口吻说了一句:“善。”
殷天人并不知道,他说的这番真心话会对他日后产生多大的影响,他现在还沉浸在焦虑中,想着怎么保护好北冥司和阮姑娘,虽然自己看起来才是最应该被保护的人。
“你不用怕,他暂时还不敢对我出手,现在我们二人还处于合作关系,这关系会一直持续到‘蓟州大会’开始,所以现在还是安全的。”
北冥司跳下横栏,一只手有力的按在殷天人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我们二人关系很复杂,既像是交易又像是知己。我们都是叛逆者,为世俗所不容,所以也可以说是臭味相投。总之,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也谈不上是什么好鸟。你连我都不怕,也就更没有必要怕他。”
殷天人哭丧着脸,眼里马上就要流出来了,他向一边挪了挪躲开北冥司的手,说道:“那是因为我之前不知道你和他一样……”北冥司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好看。
最后,殷天人还是去找了那两个船妓,毕竟他不能光着屁股出去。那两个船家女正躺在盗圣的怀里嬉笑作乐,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殷天人倒也落得个自在,免得尴尬。
穿好衣服背上背篓,与北冥司一起走回了岸边。此时天色已晚,花船已经停靠在了岸边,穿着高贵朴素各异的船客涌入船中,登时花船上热闹非凡。殷天人回头看了一眼彩灯高悬的花船,心里无限感慨。这可是自己平生第一次逛花船啊,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总归是一份难得的回忆。日后想想,也能活跃活跃心情。
二人刚刚走出去五六里路,就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骚乱,随后就是火光冲天而起,二人对视一眼急忙向回跑去,不好的预感弥漫在二人心头。一艘火光绚烂的火船飘荡在不宽的河面上,一声声绝望的哀鸣从火船上传来,飘荡在夜色中回旋不去,听得人肝胆俱颤。
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落在殷天人眼里,那双清澈的映射出火光的眼眸瞬间被泪水浸湿,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挪向火船,岸边人的高呼与示警他充耳不闻,一步一步踏进了河水中。
“殷天人!你疯了吗!”
北冥司突然发现身边的殷天人没了踪影,急忙环视寻找,竟然发现殷天人自己走到了水里,他急忙施展轻功将他拉了上来。
“救他们!救他们啊!”
殷天人嘶吼着抓住北冥司的手臂不断摇晃,就在刚刚还一是一副灯火绚丽热闹非凡景象花船,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人间炼狱!他不明白,但他心里很痛,痛得像是有人用刀活生生的剜他的心头肉。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在烈火中那些人的痛苦,身上肌肤被火焰灼烧发焦发烫,苦苦挣扎落入水中还是一个死,这种痛苦让殷天人几乎无法呼吸。圣人之相,悲天悯人!
“你在这里呆好,我去救人!但愿不是那家伙失心疯!”
北冥司眯起眼睛一咬牙,将失魂落魄的殷天人安置好,想了想又将自己的玉佩摘下放入殷天人手中。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冰凉的玉佩入手后仿佛在殷天人的心头也放了一块冰,让他短时间的醒转。抓住要离去的北冥司,满眼祈求与担忧。北冥司温润一笑,抬脚掠向了火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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