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我来看望阮小姐的事,可以不告诉任先生么?”阮聪灵有些急于解释,“我和阮小姐虽然认识,但很久没见面了,我也是几经周折才打听出她现在的情况。既然有任先生一直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而且……我跟任先生有些误会,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看过阮小姐。”
“没问题。”
有了护士的保证,阮聪灵才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护士的话跟之前阮聪灵找到的两年前的报导内容基本吻合,阮慧灵确实在那起案件中受了重伤。而跟当时的新闻报导一样,护士也全程没有提过任一航在除了阮慧灵之外还对别人有过陪护照顾的内容,也就是说,阮聪灵在整件事里依旧是透明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但根据阮聪灵自己的记忆,她确实参与到了整件事里,否则不可能会被那个噩梦困扰两年,而且在之后还发生了梦境视角的变化。但不管是新闻里,还是护士的讲述里,她自己去了什么地方?
而任一航一直肯定地要告诉她,受伤的那个人是她,不是阮慧灵。
矛盾下掩盖的真相已经在阮聪灵心里有了一个成形的理论,就算她不愿意相信,那似乎也成了既定的事实。更何况,任一航居然会完全不追究她刺伤他的事,就像林慕杭说的,这本身就是相当令人怀疑的。
疑惑会让人难以厘清思路,但对阮聪灵而言,隐藏在任一航上的各种疑问,反而坚定了她内心的信念,只是另外还有一种心情开始占据她的内心——她不是不爱任一航,甚至比过去的两年更在乎那个人了。
阮聪灵本想去找文方旭,但开车到半路又忽然想去看看阮允环和周晴芳,所以掉头去了公墓,一直待到任一航找她,找来了公墓。
任一航看着站在墓碑前的阮聪灵,眉头一动,放慢了脚步走上去:“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
“想我爸妈了。”阮聪灵看着照片上笑容和蔼的亲人,虽然内心依旧有着难以拉近的距离感,但她接受如今这样的设定,有亲人就算已经过世,也比自己一个孤零零活在这世上好一些,心里多少有些牵挂。
任一航有些担心:“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阮聪灵转头去看任一航:“你希望我想起来,还是不希望我想起来?”
过去阮聪灵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去看任一航,有些尖锐,带着质问和不那么友善的气息。
任一航有些惊讶,面对着这样的阮聪灵,他一时间哑口无言。
阮聪灵却忽然变了神情,收敛了刚才的冷冽气息,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像不像你以往开会时的样子?”
任一航被阮聪灵的行为弄得有些恍惚:“我平时开会是这样的?”
“差不多吧。”阮聪灵往任一航身边靠了靠,对墓碑说,“爸妈,我现在在一航的英明领导下已经熟悉了天远的很多事务,我还经常跟他出去应酬,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知道我要学的还有很多,我会好好地向一航请教,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阮聪灵就像是在还愿,说得很虔诚,但任一航却有种不太安心的感受。他隐隐感受到了挑衅,仿佛这是阮聪灵借安慰已经去世的阮氏夫妇为借口,像他提出的挑战。
任一航不由自主地再次把目光聚焦到阮聪灵身上,看着她平静的神情,和平日别无二致。
“一航,既然来看我爸妈,你没什么话要跟他们说么?”
任一航觉得今天的阮聪灵很奇怪,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问题,但总透着古怪。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但又跳不出哪儿有毛病。
任一航和阮聪灵四目交汇,两个人都没说话。这样的沉默让他们之间的气氛达到了最近这段时间的最低点。
最后还是阮聪灵先开了口:“爸妈,看来一航真的只是来接我回去,没别的要跟你们说了。”
他宁愿一次次地选择隐瞒,也不肯在阮允环和周晴芳目前把阮慧灵的事说出来,这样的任一航,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和不舍得的?
任一航向冰冷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阮伯伯,阮伯母,聪灵很聪明,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基本熟悉了公司的运作,日常事务也都处理得非常好,你们在天之灵,可以放心了。”
“希望你们可以放心。”阮聪灵拉起任一航的手,“我们回去吧。”
任一航认识满心怀疑地看着含笑的阮聪灵,但那些无所说起的古怪让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询问,所以他选择沉默,而且在听见阮聪灵说要走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掉头离开,都没顾上被他甩在身后的阮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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