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记得了,还是压根没有这回事?”
九阿哥嗤笑道:“当爷没过去寺庙么,这开光的银子可都在寺帐上记着,别说是十几年,就是二十几年、三十几年的账目,都能翻出来……”
赵氏低头道:“那许是其他寺里……”
九阿哥道:“还真是嘴硬,这是要逼爷心狠啊,何玉柱,打发人去拘锡柱,啧啧,这天下还有这么狠心的亲娘!”
赵氏忙抬头,带了急切,道:“九爷,真遗失了,要罚您就罚我好了,不干锡柱的事,只求您看在福晋份上……”
“闭嘴!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福晋身上扯?”
九阿哥心下一动,面上更凶了,道:“邢全已经都说了,那年他从保定回来后,你们夫妻亲热过,一个奴才秧子,充了董鄂家十几年的少爷不说,还敢充爷的舅子,脑袋瓜子不要了?”
赵氏脸色青白,忙摇头道:“邢全浑说的,他恨我,他故意这样说的,锡柱真是伯爷的骨血,他们都长着‘拴马桩’!”
九阿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还拿这个说嘴,你比伯爷、邢全大好几岁,当时邢全他娘给他系拴马桩的时候,你都是七、八岁了,总不能说记性不好忘了此事吧?”
赵氏看着九阿哥,脸色带了骇色。
九阿哥冷笑道:“别啰嗦了,爷可没耐心跟你磨牙,在爷眼中锡柱就是蝼蚁一般,你老实开口,爷懒得搭理他,你要是给脸不要脸,你们母子就一起绞监候好了,左右你们这官司也该了了。”
赵氏瘫软在地。
九阿哥不再等了,一边起身,一边吩咐何玉柱道:“去跟苏努说,锡柱有弑父之嫌,一并抓来刑讯!”
何玉柱躬身应了。
“九爷……”
赵氏的声音带了凄厉。
九阿哥转过头,扫了她一眼。
赵氏翻身跪了,道:“奴婢说,奴婢说,求九爷别拘锡柱,那牌子在锡柱屋里……”
等到问清楚,九阿哥才看着赵氏,道:“行了,你要是说的是实话,那爷就不搭理锡柱,你要是敢戏耍爷,哼哼,那就不是绞监候了!”
赵氏叩头,哆哆嗦嗦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扯谎。”
九阿哥冷哼一声,大踏步出来。
十阿哥在旁看了全程,脸上都有些绷不住。
他强忍了。
等到出了宗人府监狱,他才闷笑道:“九哥,您方才看着可挺吓人的,要是她死咬着不开口,真要拘锡柱过来?”
九阿哥挑眉道:“我可是奉命办差,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换做是旁人,爷还掂量掂量,那个锡柱爷是巴不得给那小子一个教训。”
他觉得除了“爱屋及乌”这个词外,他还学会了什么是“爱屋恨乌”……
应该没有这个词儿,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反正就是因为锡柱给岳家添麻烦了,福晋不喜欢他,九阿哥也就跟着不喜欢。
要去伯府取东西,九阿哥原本想要自己跑一趟,可是想着中午在乾清宫的对答,皇父的意思不大乐意他们亲近岳家。
他就忍住了,打发何玉柱道:“按照赵氏方才说的,去将东西取了来……”
说到这里,他想到这个东西或许不大吉利,就道:“别傻不拉几的直接拿,要个木头箱子或是棉被裹了。”
何玉柱应了,出去叫了马车,往正红旗去了。
他过来的正巧,刚好与要出门探丧的伯夫人碰个正着。
“取东西?”
伯夫人听了何玉柱的来意,有些意外:“赵氏说了?”
何玉柱道:“说是在锡柱少爷书房的文昌像的肚子里。”
伯夫人点点头,道:“我带你过去。”
等到了东路,锡柱正在书房里,手边是一个有些年份的字帖。
还是锡柱小时候,伯爷亲笔写的字帖,装订成的,给锡柱启蒙。
可惜他不机灵,学习上不开窍,让伯爷失望了。
锡柱之前打算得很好,结婚生子,而后儿子交给伯爷教养。
就是伯夫人那边,儿子不是亲儿子,孙子却能是亲孙子。
结果,都没了……
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泪眼朦胧中,就见有人进来。
锡柱忙低头抹了一把眼泪,起身恭敬道:“夫人……”
伯夫人看也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书房北墙边供桌上的一尺半高的文昌君像。
就是木头凋的。
伯夫人想了想,吩咐身后丫头道:“去东屋翻个干净被子来。”
丫头去了,没一会儿抱着一床被子进来。
何玉柱跟在九阿哥身边,又得了叮嘱,晓得这个不是好东西,长吁了口气,拿着被子将那文昌像裹了。
锡柱见状,带了着急,道:“夫人,这是我姨娘留给我的……”
伯夫人这才抬眼看锡柱道:“你这屋子是去年大婚前拾掇的,我怎么不记得当时摆着这个?”
锡柱不敢与她直视,移开眼,神色讪讪,道:“是后头开始摆的。”
伯夫人看着锡柱道:“你知道里头有东西,你姨娘跟你说什么了?”
锡柱咬着嘴唇,面上带出痛苦之色。
伯夫人觉得心里发堵,道:“你不要桂珍的孩子,是笃定自己能有其他孩子,所以将这个文昌像供着,以为里头藏了求子的大宝贝?”
锡柱脸色越发白,闭上眼睛,不点头也不摇头。
“愚蠢,你也是读过书的……”
伯夫人说了这一句,就不想再说了,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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