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就已经七月中旬,距离秋闱就一个多月了。
“是我之前想的少了,要是早想着八旗科举这条路,去年聘个先生,好好预备一年,比这样仓促要好。”
舒舒有些后悔。
九阿哥道:“福松才十六,不着急,现下也不晚,这一科就当积累经验,至于先生”
他想起一人来,道:“法海师傅就是八旗科举过来的,回头爷带福松过去拜访拜访,看看能不能教导一下经验。”
法海就是八旗科举出身,康熙三十三年进士。
现下上书房行走,也是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授课老师之一。
舒舒听了,想起了马齐,道:“爷,福松的事情先放放,你是不是该去拜访老师了?皇上既说了,咱们这样没动静很不该,总不能等着马大人上门……”
九阿哥觉得牙疼,蹙眉道:“那爷怎么拜访啊?总不能提了两条腊肉吧?”
舒舒道:“没有先例,那就从古礼,等到‘三节两寿’的时候再送其他。”
古礼,就是六礼束修,即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腊肉。
九阿哥听了,咧嘴笑道:“马齐指定吓一跳!”
舒舒觉得康熙有些不厚道。
用人可半点不惜力气。
马齐身上一堆的实缺,还将九阿哥丢过去学礼。
她就道:“有了师生名分,还是长者,爷也当恭敬些。”
马齐年岁与康熙相仿,家里世宦人家。
他阿玛很出名,就是康熙朝前期的名臣米思翰。
三藩之乱时,米思翰为户部尚书,筹集粮草,立了大功。
可惜天不假年,中年病故。
马齐家就此沉寂,等到他们兄弟相继出仕,简在圣心,家族才再现荣光。
九阿哥撇撇嘴,还是觉得亏,道:“这去哪说理,凭空掉下个先生,一年咱们还得送五回礼,要是送旁人,还能指望礼尚往来,亏不了多少,可是这有着师生名分,咱们还能指望他们家的回礼不成?”
舒舒道:“爷放心,马齐大人晓得分寸,一码归一码,不会让咱们太亏的。”
九阿哥道:“真的?”
舒舒点头道:“会礼尚往来的,爷放心。”
三朝不倒翁,岂是说着玩的。
九阿哥不乐意多个老师,马齐也未必乐意多个学生。
这师生关系,估摸也就是个面子情。
九阿哥这才舒坦些,道:“那样也好,总不能都亏了。”
东西都好预备。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腊肉了。
舒舒就吩咐膳房烤制出几条干肉条,先盐腌,后烤干,随后果木熏过。
做到一半,香味儿就出来了。
大阿哥正好从园子里出来,还没有用晚饭,闻到味道,在四所门口站了站,就不客气的吩咐太监,道:“过去问问九阿哥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就跟他说,我这边没开伙,让他提份晚膳过来”
自己兄弟,一顿饭的事儿,自然没有什么外道的。
四所这边因吃三顿饭的缘故,还没有到晚饭时间。
听了大阿哥近侍的传话,九阿哥也没说什么,点头道:“晓得了,爷一会儿给你们主子送过去。”
等到那太监走了,九阿哥才跟舒舒道:“瞧瞧,鳏夫可怜,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舒舒:
九阿哥素来热心,加上前些日子因为冰引发的连锁事情,给惠妃添了麻烦。
他也想着回报一二。
有能帮到大阿哥的地方,他也乐意至极。
他吩咐何玉柱道:“多装些,爷过去陪大哥一起吃,省得他怪冷清的。”
等到何玉柱下去,九阿哥犹豫了一下,道:“爷之前问过了,大哥也不是老在这边落脚,三日里也就一日,头所膳房不齐备,估摸也是这个缘故,要不爷跟大哥提一嘴,要是他在这边歇脚的时候,就直接叫人来这边提膳?”
“不过举手之劳,倒不碍什么,只是会不会让四嫂、五嫂难做?”
舒舒犹豫了一下,问道。
毕竟挨着住着,那两位还是嫂子。
九阿哥不以为然道:“没事,谁不晓得咱们伙食好,就算有人念叨,也只会念叨大哥嘴馋,咱们做弟弟、弟媳妇的就是好心罢了。”
说罢,他就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想起来,道:“你一个人吃也别煳弄,让几个丫头陪你。”
舒舒站起身来,拿起了方才缝好的香包,从匣子里抓了一把干薄荷放在里头,又洒了几滴薄荷花露,才系好,亲自给九阿哥挂上,道:“这边水多,草木茂盛,蚊虫也多,爷戴着这个,也省得被咬”
九阿哥低头看着,心满意足,带了何玉柱就出了四所。
没等到头所,就见四阿哥回来,九阿哥站在旁边,老实道:“四哥,您才回来……”
四阿哥翻身下了马,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何玉柱手中的食盒上。
九阿哥顺着他眼神看过去,就解释道:“是给大哥送的,大哥那边没开伙。”
说到这里,他道:“我打算陪大哥吃呢,省得冷清,四哥您既然才回来,想来也没用膳,要不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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