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道:“你想要帮他们求情?”
十五阿哥摇头道:“不求情,曹颀个子高、力气大,要是他们不拦着曹颀,保福就不会受伤了,让他们家里赔钱……”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单康熙愣了,大家都愣了。
十四阿哥好奇道:“你怎么还晓得这个?”
十五阿哥道:“我都七岁了,不是孩子了!周连、左海家里有钱,他们打赏人的荷包也丰厚,保福家里没钱,我看到寿善给保福包荷包了……”
康熙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太子。
太子对十五阿哥道:“除了那周连、左海两个赔钱,也让阿克墩赔钱好不好?先让他给你赔不是,然后再让他去赔偿保福阿哥……”
十五阿哥看了太子一眼,转过头去,将脑袋埋在十二阿哥胸口,给太子留了个后脑勺,显然是不乐意这样处置。
太子苦笑,道:“我还打他板子,好好罚他!”
十五阿哥动了动,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用打他,只要只要·”
他有些紧张,看了康熙一眼的,又看眼几个哥哥,连后头跟着的谙达太监也看了才鼓足了勇气,带了认真,道:“只要让他对娘娘恭敬些就好了!’刃)”
太子听了,说不出话来。
十五阿哥误会他不答应,就拉了拉十二阿哥道:“十二哥,我要下地·”
十二阿哥蹲下,将十五阿哥放在地上。
十五阿哥“蹬蹬”走了几步,到了太子跟前,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带了期盼,道“毓庆宫的人说娘娘没有阿哥,以后要看阿克墩阿哥的脸色,那样不好,我给娘娘当阿哥行么?我不是娘娘生的,可却是娘娘养的”
听着这童言童语,太子觉得胸口发堵。
十四阿哥在旁憋得不行,呲牙道:“小傻子,不带这样论的!嫂子就是嫂子,不是额涅……”
十五阿哥眼里的光熄了,整个人蔫耷耷的,眼里又是一泡泪。
都说宫里没有真正的孩子,换了一个人,太子都要琢磨琢磨这些话是不是故意的0。
可是十五阿哥才五岁半,早年养在毓庆宫,也是太子看着长大的,就是有些憨憨的,不是太机灵。
太子苦笑,伸手摸了摸十五阿哥的小脑袋,道:“你要是喜欢太子妃,往后就常来毓庆宫给她请安。”
十五阿哥哽咽道:“喜欢。”
康熙瞪了太子一眼,这就是内闱不齐的下场,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要不是给太子留着面子,他现在就想要骂一顿。
他看了眼十二阿哥、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这几位还好,有些做哥哥的样子,晓得照顾小兄弟。
他看着十五阿哥,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同王贵人相比,他更依恋太子妃。
十个手指头有长有短。
十五阿哥没有养在跟前,十六阿哥却是养在跟前的,王贵人自然更疼爱十六阿哥一些。
十五阿哥再懵懂,也分得清好赖。
真要说起来,他从毓庆宫搬出来已经小三年,可是对太子妃的眷念却是不减。
要不是太子妃真心疼爱他,也不会让他如此孺慕。
都是一团官司。
可是十五阿哥也太憨了……
自己方才还嫌弃阿克墩愚笨,自己这个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异想天开的想要去做毓庆宫的阿哥。
皇子与皇孙的辈分都弄不明白?
要是换了往常,康熙要好好教训一顿。
今天儿子受了委屈,他就慈和许多,道:“你身上也挨了两下,打疼了没有?”
十五阿哥摇头道:“就前头打实了一下,撞肩膀上了,后头寿善拦着,打寿善脸上了……”
康熙望向十五阿哥的谙达太监。
谙达太监躬身道:“奴才之前查过了,阿哥身上没青。”
康熙点点头。
他就是过来看望小儿子的,既是没受伤,也就放心了。
该罚的罚了,该赏的也要赏。
只是赏什么,一时还没有想好。
自己的阿哥是宝,旁人家的孩子也不是草。
康熙就回头吩咐梁九功,道:“记下来,明早打发人传诺罗布跟齐锡过来,让他们将孩子接回去休养几日再来。”
诺罗布,保福阿哥的阿玛,之前是一等侍卫,春日里升了镶红旗汉军副都统。
八旗的规矩,各色旗旗缺都是本旗简拨。
从三十六年开始,才有这种跨旗出任都统与副都统之例,不过也是特例。
今年又有了。
如今八旗也在观望,晓得以后八旗都统、副都统的遴选怕是不限本旗。
至于齐锡,就是小六寿善的阿玛。
十三阿哥站在后头,有些羞愧。
之前九哥还专门嘱咐了他,让他看着小六一些,别让旁人欺负了。
结果还真是就被欺负了。
可是动手的是阿克墩,毓庆宫的大阿哥。
太子的庶长子与皇上的庶皇子,到底谁更尊贵,这个现在比较好分辨。
以后还真不好说。
再说,那是个孩子,自己还能打回来?
十三阿哥看了眼新五所的方向。
还没有到掌灯时间,等到汗阿玛走了,自己要不要去告诉九哥、九嫂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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