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包衣也是正身旗人,可到底不同。
要不然怎么能叫“抬旗”呢,谁家不盼着往上走。
“可这一抬,就没了内务府的差事了?有郭络罗家的前车之鉴在,上三旗哪就那么容易立足?”
九阿哥道。
四阿哥想了想,道:“上三旗选丁更多些,军中的差事好补,前程比内务府的前程更好些。”
九阿哥摇头道:“那是打仗的时候,这要是不打仗,不就是一份钱粮么?顶什么用?”
四阿哥想了想,道:“地方驻防八旗的长官,这几年上三旗也下去不少。”
九阿哥也不为那三家操心,只想了想,道:“那这样看来,汗阿玛是不是也挺疼三哥的,怕这几家势大掣肘,先抬出来?”
四阿哥听了,看了九阿哥一眼,道:“内务府有什么要动的地方?”
九阿哥强忍着才没有失态,点头道:“应该吧,要不然做什么给御史立威,如果不收拾几个,那弟弟不是白抬了一回轿子。”
四阿哥听了,觉得说得过去了。
他之前随扈巡永定河,而后去谒陵,消息不大灵通,就问九阿哥:“是内务府最近有什么事?”
要不然的话,御前怎么想起来梳理内务府?
九阿哥仔细想了想,道:“好像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汗阿玛问了几句富察家……”
“富察家?”
四阿哥有些愣住:“马大人家?”
九阿哥摇头道:“不是那个,是会计司的富察家,沙济富察氏的嫡支,现下在包衣,就是索额图的母族……”
四阿哥没有再追问。
这样一来,倒是解释得通了。
估计是皇父想要清洗索额图在内务府的势力,又怕毓庆宫记恨上九阿哥,才先将九阿哥提出来。
他彻底不担心了。
至于三阿哥,自己往坑里跳,估计要挨足了教训,皇父才会支他出来。
这会儿功夫,膳房的菜饭也预备得了,摆在前厅。
兄弟俩就移坐过去。
四阿哥见摆了一桌子,本想要说两句,等到看清楚菜色,就不吭声了。
荤菜就只有一个鸡肉丸子白菜锅,还有一个手撕鸡肉,剩下就是凉拌萝卜皮与凉拌木耳,还有舒舒吩咐的四个添菜。
除了白菜锅之外,用的都是六寸碟子,每样装的菜都不多。
主食就是杂面小馒头跟小米粥,甜品就是九阿哥吩咐的冰粉。
九阿哥想起昨天十二阿哥跟十三阿哥的饮食,区别好大。
跟那两个饭桶弟弟相比,四哥确实是没有什么饭量。
他这样吐槽,却忘了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
到了他自己的时候,吃了半碗芋圆冰粉就饱了大半,吃两个鸡肉丸子,一快子木耳,就差不多了。
鸡肉丸子里面加了鸡脆骨,吃着弹牙。
用这个烩白菜,汤汁清澹,夏天喝都不油腻。
四阿哥吃的对了胃口,觉得比寻常见吃的肥鸡锅子好吃,手撕鸡肉也不错,里面放了红油,也只是借个味儿,没有想象中的油腻辛辣,倒是正开胃。
只是打小的习惯,吃饭只吃七分饱,四阿哥每样吃了两口就差不多了。
眼见着九阿哥已经不好好吃饭,正一颗一颗的吃芋头丸子,四阿哥带了不赞成道:“都多大了,还不好好吃饭,这些零嘴似的东西能抵饿么?”
九阿哥将口中的芋圆咽了下去,道:“弟弟跟您不一样,现在因弟弟福晋补身体,弟弟跟着吃,都是一日五餐,上午一顿饽饽,下午还要加一顿药膳,也没动地方,都不饿。”
四阿哥听了皱眉,道:“太医怎么说?这么吃不是将胃都给吃坏了?”
九阿哥道:“太医说没事儿,确实是个进补的法子,只是睡觉前别吃,那时候伤胃,也别过量……”
四阿哥这才放心。
从九皇子府出来,四阿哥没有去户部,而是直接回了贝勒府。
冰粉挺好吃的。
九阿哥还叫膳房给预备了材料拿着,方子也给了。
现下四福晋五个半月了,显怀了,又怕热,看着都清减了。
她见了四阿哥这个时候回来,还有些不放心。
按照丈夫的做派,鲜少有上半天衙门的时候。
四阿哥将那单子递给她道:“不是最近胃口不好么?试试这个?”
四福晋接过去看了,笑道:“这不是冰粉么?哎呀,我这脑子,去年弟妹给了我方子了,还吃过几回,今年没想起来……”
四阿哥意外道:“爷怎么不记得?”
四福晋道:“当时爷随扈去塞外了,不在京里。”
四阿哥又想起了九皇子府的红枣年糕,那个也挺好吃,福晋跟两个小的应该爱吃。
他忍不住望了西边一眼,跟四福晋唏嘘道:“爷发现了,这娶对福晋跟娶不对福晋,还真是天差地别,怪不得古人说,‘妻贤夫祸少’……”
“妻贤夫祸少”这一句话还有下一句,就是“子孝父心宽”。
四阿哥望了眼紫禁城方向,皇父现下是心宽还是不心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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