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大阿哥是十二斤。
至于太子爷,明面上的份例是二十四斤八两,只比御前的二十五斤少半斤。
九阿哥笑道:“说是二十四斤半,可是这是猪肉,份例之外的山珍海味可是数不尽,每年外头的端阳、中秋、过年,三批贡品入内务府,都是毓庆宫先挑拣,啧啧!当年怕委屈了,那是宝贝儿子,现在三十来岁了,这宝贝的成色,怕是要不足了!”
他说的是众所周知之事,前阵子马家跟卫家的贪墨桉,也有侵吞贡品这一项。
他们勾连毓庆宫的人,将值钱的贡品扣下,而后小部分入毓庆宫,大部分都销到宫外。
九阿哥撇撇嘴,道:“贪了汗阿玛的东西,来骗咱们的银子,爷之前还寻思呢,这车马劳顿的,贡品进京不容易,这贡余怎么这样富裕,感情是宫里流出去的……”
十阿哥笑着听着,心中多了几分快意。
以后,怕是有热闹要看了。
这算不算皇父自作自受?
怎么将太子捧起来,就怎么将太子压下去。
他看了九阿哥,不放心了,道:“反正您离毓庆宫远些,省得惹麻烦,让妃母跟九嫂不放心。”
九阿哥点头道:“爷巴不得躲着走,要不崩一身泥点子亏不亏?”
吐槽完御前,他才问起今日订婚之事。
十阿哥道:“张大人还罢,瞧着张廷玉性子略刻板,待福松不是很亲近的样子。”
九阿哥皱眉道:“什么意思?这是怕跟福松结亲,污了他的清名?”
汉官跟满官还不同。
满官除了上三旗之外,都是两层主子,对皇子阿哥们也恭敬。
汉官这里,却是生怕落个巴结权贵的名头,就爱表现出刚正不阿来。
十阿哥摇头道:“未必是为了名声,估计是对前程有打算,不想与皇子往来太密切。”
九阿哥冷哼道:“随他去,既不是一路人,谁稀罕搭理他!”
皇城内,张宅,书房。
张英看着张廷玉,叹了口气,道:“你今日过了……”
张廷玉本就沉默寡言,行事比长兄还沉稳些,今日更是神色寡澹,三缄其口的样子。
张廷瓒皱眉道:“这亲事是我先提的,也是父亲点头的,你若是心有不满,也当私下里与我们说,人前这样太失礼了。”
张廷玉摸了下嘴角,里头都是水泡。
他看着两人,坦然道:“父亲,大哥,这阵子翰林院那里有不少非议……”
张廷瓒之前也在乎人言,现下坦荡许多。
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望向张英。
张英看着张廷玉道:“文人没有不求名的,求名不是坏事,可是也不该被人言裹挟,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大哥?”
张廷玉闷声道:“高门嫁女,未必是好事,家风不同,外加上旗汉有别,四妹未必过的自在。”
张英冷了脸道:“那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女儿,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姚家,我就去信给你岳家,让他们从族人里给你挑人续弦。”
张廷玉抬起头,忙道:“父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
张英叹气道:“你既是爱惜羽毛,想要走清贵之路,那我这阁老父亲,是不是也碍事了?回头你在南城找屋子吧,这宅子是赐宅,要交还回去的。”
张廷玉带了无措,望向张廷瓒:“大哥……”
张廷瓒道:“我还在北城住,我这皇子府典仪还挂着,做的也挺好的,至于名声,随他去!”
他跟张英一样,都是进士出身,入翰林院,而后以词臣晋身。
除了御史之外,这满朝的臣子有几个能被名声裹挟的?
能够做到阁老这个位置的,都是被御史翻来覆去弹劾的,恨不得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给扒出来。
没有唾面自干的涵养,当不了阁老。
更不要说,现在是大清,满人治国。
他们在京城当成高官显宦,可是在江南士人眼中,也是被视为数典忘祖的谄媚小人。
三岁看老。
张廷玉这性子还要摔了跟头后,自己长教训。
张英晓得自己老二看着谦和,骨子里有些恃才傲物。
没想到他今日在亲友面前这样反应。
他很是失望,摆摆手道:“既是你心里不喜,往后这姻亲应酬,也用不着过去,彼此远着些吧!”
兄弟俩从书房出来,张廷玉神色怏怏的,看着张廷瓒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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