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纪眼底有着疲惫,这一路来的颠簸,让他精神越发差了,但他的眼神仍然凌厉:
“还是说,你背后是哪位要以邪法炼丹?”
“老大人”
林星沉强自冷静了下来:
“此事,林某自己担了,放我族人归去,之后,到此为止,如何?”
“到此为止?”
徐文纪眼神很冷:
“看来,你背后果真有着‘大人物’,但此事,老夫必要彻查,无论你背后是谁,都绝不干休!”
“不过数百女童罢了,她们多是被家人所卖,死活,自家父母都不在意,您又何必多事?”
林星沉收敛心思,不暴露丝毫的破绽。
“猪狗不如的畜生!”
徐文纪勃然大怒,重重一杖将其打的口鼻冒血,声音怒到了极点:
“她们卖身,是为了活命。不是让尔等畜生折辱,践踏,虐杀!”
“噗!”
林星沉一个趔趄,吐出血沫,眼底闪着阴冷:
“徐文纪,只盼你日后不要后悔!”
“老夫从不后悔!”
徐文纪合上眸子:
“带走!”
“徐文纪!”
林星沉低吼一声,还是被生生拽出了房间,上了枷锁,押往大狱。
“老大人”
房间中,随行的中年人面露犹豫:“此人如此做派,只怕背后之人大有来头”
“那又如何?”
徐文纪面无表情,眼底却有着痛心:“小于,老夫一去不过八九年,怎么万龙城就成了这般模样?!”
“唉”
见得老人浑身颤抖,于姓中年人心中有些不忍,又有些叹息:
“您的身子大不如前,还是该静修调养,这些琐碎事,何必亲力亲为呢?”
眼前这位老大人回万龙城已有数月,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要说重掌大权,便是连见当今一面,都办不到了。
徐文纪摇头不语。
“咱们回吧?”
于一试探着询问,却见老大人踱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热闹的张榜处,脸上的忧愁才去了几分,竟有着一抹笑意。
他心中一动,惊讶不小:“您这是”
“这一来一回,老夫其实什么也没做成,只是,有此一得,已算足矣”
徐文纪重重拄杖,微笑转身:
“老夫虽衰,可终有雏鹰展翅”
喧闹的长街上,大队衙役押送着犯人去往大狱,有人驻足,有人议论,也有人悄然折返。
那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他的身法极好,尤其擅长隐蔽,一路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来到万龙城东南。
万龙城,何有四大城区,四大城区又各有细分,皇城位于正南,而东南所在,皆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少有平民,多是巡逻的精锐甲士。
中年避开一切可能存在的耳目,来到一座大宅院的后门,悄然进入,行至后院一处清幽之所。
方才驻足,躬身:“大人”
得到允诺,方才进入其间,清幽的小院中,满是花卉,明亮的房间中,一精气完足的老者正在提笔作画。
其着青衫,身量挺拔,虽年老,却没有丝毫暮气,反而,有种朝阳初升的蓬勃。
中年人静立许久,待他搁笔,方才道:“青州林家的人,被廷尉带走了,徐文纪亲临‘来运客栈’”
“徐文纪还是有些手段的,林家那些蠢材,自然斗他不过,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老者目光不离自己的化作,随口应了一句:
“继续盯着徐文纪,但也不要靠近,他要做什么,也不要阻拦,只来通报即可。”
中年人疑惑不解,却也不敢询问,躬身退下。
“薛兄,你似乎并不擅长炼丹”
一身形消瘦的老者自屏风后转出,打量着面前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
“看来,你是要送这迂腐不化的老家伙去死啊”
“不过一面圆光镜,怎么劳赵兄亲自送来?齐长法出京,天工院,可是以你为首。”
随手接过赵长文递来的‘圆光镜’,薛地龙有些诧异。
“没了齐院长的‘神工’道果,院内也没什么事好做,静极思动,就来瞧瞧”
见他不想回答,赵长文也就转过话题:
“薛兄要这圆光镜,是要与谁人联系?”
薛地龙微笑:
“锦绣山河榜,赵兄看过没有?”
“略有偏颇,至少,薛兄的排名低了,而铁横流,不该在山河榜”
赵长文答了一句,好奇不小:
“莫非,你拿这圆光镜,是要联系某人?”
“青州之地,出了只雏鹰,让薛某居然有些始料不及”
把玩着圆光镜,薛地龙也不隐瞒:
“熬鹰这活,毕竟是越小越好,真等他羽翼丰满了,只怕还有些不好收拾”
“雏鹰?山河榜上有名的人物,也就在你眼中还是雏鹰了”
赵长文哑然失笑。
他摇头欲要告辞,但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
“如果,徐文纪渡过此关,你当如何?”
“渡过此关”
薛地龙攥住圆光镜,眼底泛起幽光:
“听说,西北道几近沦陷,陛下几度想御驾亲征,薛某无奈,也只得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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