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怪物停了下来,输出的火力变得更猛了,之前一路上,恶魔刚刚凝聚成还不是十分稳定的身体,就被打得几乎快要溃散了,这一下,还没坚持过两秒,整个黑色身体就炸开了。
可是许多重火力输出的武器不是立刻就能停火的,特工们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快,再加上视线被恶魔溃散的黑色能量给挡住了,他们扣动扳机的手没有第一时间拿开,于是,倾泻出去的子弹,全部打在了席勒的身上。
黑雾散去的一瞬间,所有人刚好看到,子弹的火花在席勒的身体上绽放,然后他就从十层楼高的窗户上坠落了下去。
刚刚追上来的康斯坦丁和凯拉,马上就跑到了窗边,他们低头,看到席勒就如一个普通人那样,摔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身体四周蔓延开,在路灯的照耀下变成了暖色。
安琪拉呆愣在了原地,因为她刚好看到了席勒坠楼前一秒的脸,她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呼喊:
“席勒……席勒!!!!!”
在愣了十几秒钟之后,她才飞快的冲到了窗边,看到那个摔落在地上,周围满是鲜血的人影,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不!!!!”
二十分钟之后,大都会中心医院急救病房门外,安琪拉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后背沿着墙壁缓缓下滑,然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她身旁的康斯坦丁吸着烟,烟雾在急救室门牌冷光的照射下,变得愈发稀薄起来。
“……你认识席勒?”康斯坦丁问道。
安琪拉沉默了很久,不知是在回忆,还是在组织语言,几分钟之后他才回答道:“当然,我当然认识他,我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说真的,作为他的朋友,我们都不是很了解他的过去,能说说有关他的故事吗?”康斯坦丁问道。
“大约是……五年前,或者是六年前,那个时候,我刚从警官学校毕业,来到大都会警察局任职。”安琪拉摇了摇头说:“你应该知道,女人从事这种职业,会遭到多少歧视。”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尽管反歧视运动已经开展了许多年,女性就业率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是那只是在普通行业。
在这个年代,在警察、军事、消防等等行业,内部氛围仍然有一种刻板印象,那就是,就算有女性加入进来,那她们也应该在办公室当文员,整理档案,端茶倒水,出外勤还是算了吧。
这也是为什么安琪拉的名气非常大的原因,她是东海岸乃至于全国都少有的有真本事的女警官,人人都知道,能在这种环境和条件下杀出来的女人,肯定不简单。
可是伴随安琪拉的讲述,康斯坦丁才知道,她并不是一入行,就成为了如此坚强的一个人。
“我刚进大都会警局的时候,前三天的活,就是楼上楼下跑来跑去的接电话,或者是从一楼拿着档案送给局长,当时的警察局长很喜欢让我干这活,可能是因为我比其他的女性文员都漂亮。”
安琪拉并没有自夸,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康斯坦丁靠着墙壁站着,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安琪拉那略显锋利的眉弓以及挺拔的鼻梁。
这位女警官的长相不是大众所喜欢的那种柔和甜美的风格,她的五官都带有锐利的气质,有种野性美和别样的性感。
“第一次分配战斗小组的时候,毫不意外的是,我留守在警察局当中,负责整理档案。”
“档案工作的确很重要,搜集来的证物也需要分析,也能给前线办案的警探提供很大的帮助,我努力说服自己,这样的事业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莪总觉得自己能做到更多,于是,在第二次与地方警局联合办案的时候,我向警察局长申请外勤工作,他答应了,不过代价就是要我跟他上床,我给了他一巴掌,第二天,我就被派到了一个最偏僻的分局。”
“或许正是因为那里太偏僻了,一个分尸案的凶手将一部分的尸体,藏到了我负责的那条街道的一个垃圾桶里,就那样,我第一次和一个凶残的罪犯面对面。”
“你打赢他了,对吗?”康斯坦丁看向安琪拉问道。
说实话,从安琪拉找到他开始,这位女警探的表现可以称得上勇猛一词,不但很快就能从悲伤的负面情绪中挣脱出来,在之后仍然能具备很强的战斗力,这是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可谁知,安琪拉却摇了摇头说:“那一次我才知道,我在警官学校中学习的那些内容,拿到现实来完全不是那回事,我太紧张了,所以放跑了他。”
“在那之后,他不光杀了一个无辜者,还害死了一名警察……”安琪拉闭上了眼睛,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颤抖,她说:“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不断的做噩梦……”
“在梦里,我无数次的打败了那个人,把他绳之以法,送入监狱,那个无辜者和那名警察继续着他们平静的生活,可每当我醒来之后,事实截然相反。”
安琪拉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早就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因为……因为我父母……”
安琪拉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番话,她说:“他们说我妹妹是个怪物,是个无可救药的精神病人,夸我是个优秀的孩子,从来没让他们失望……”
“可我知道,我也是个怪物,我能够看到那些东西,只是我没有说出来,或者说,我不敢说出来……”
“因为我妹妹先表现的不正常,所以他们先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他有妄想症,于是我的父母就不顾她的哀求,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并且说,如果她没有被治愈,就不可以出院。”
“我知道,他们只是找了个借口抛弃了她。”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他们找到了另一位专家,为我诊断。”
安琪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她的语调中透着恐惧,她断断续续的说:“当我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时候,我害怕的全身发抖,因为我知道,我和我妹妹一样,我也能看到那些东西。”
“那时候,我听到门响了,我几乎快要哭出来,因为我觉得,很快,那位专家就会宣判我的死刑。”
“但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实习医生,他说他叫席勒,席勒·罗德里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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