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仓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你还好啊,刚来这里没多久,在县城里没有多少人认识,可以过平常百姓般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可就不成了,天天上电视,陵台县几乎没有不认识我的人,不要说出去吃饭了,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会被一群人盯着看,影响交通啊。”
我笑着把手中的烟掐灭,丢在淡蓝色的烟灰缸里,轻声地道:“是啊,我也是提前考虑到了这点,就和电视台那边打了招呼,一定要上镜的时候,也要一晃而过,不要停留太久。”
李永仓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笑呵呵地道:“叶县长倒是会耍滑头,这样做倒是少了很多麻烦啊。”
我听他话里暗藏机锋,似乎是在借机敲打自己,便抬手摸着着下巴,笑而不语。
李永仓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背手在屋子里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皱着眉头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放到嘴里,又掏出银白色的打火机,‘铮!’地一声点着火,对着淡蓝色的火苗点燃后,他吸上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凝立半晌,才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道:“叶县长,你来陵台县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县委、县政府这边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尽管提出来。”
我不动声色地道:“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总体上是好的,心气很齐,只要班子成员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努力,陵台县的各方面事业还是能有很大发展的。”
李永仓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显然对我的讲话很不满意,微微摇着头道:“叶县长,我们平时都很忙,难得能有时间坐在一起沟通,就尽量把话讲透,要开诚布公,坦诚相见,这样,我先开个头,作为县委书记,我感觉压力很大,只抓党务工作,不管政务,就会失去党在重大事务中的决策权,容易犯错误。
可抓多了某些人还有意见,在背后搬弄是非,说一把手专权弄柄,对政府的工作横加干涉,叶县长,你是看到的,实事求是地讲,在咱们陵台的常委会上,还还是很讲民.主的嘛,已经民.主到副书记带起一帮子人搞架空了,要把我这堂堂的书记边缘化,真是天大的笑话。”
在一番激动的慷慨陈词后,他习惯性地挥了挥右手,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又转身坐在我的身边,皱着眉头吸烟,见我迟迟不肯表态,他只好继续道:“叶县长,说实话,我现在是跛脚书记,被某些人搞的很被动,急需你的支持。”
我摸着下颌沉吟半晌,绕来绕去地讲了半天,李永仓终于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这是在逼自己表态,到底是支持他这个书记,还是支持万朝阳。
李万之争,与我这外来户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干系,贸然卷入有百害而无一利,自己是不愿涉入其中的。
但现在是千金易得,一票难求的时候,书记、副书记都在努力争取着三位旁观者的支持,目前的钢丝确实是越走越细了,骑墙看戏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容易把两边都得罪了,无论哪方获胜,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想了想,我叹了一口气,道:“李书记,你有所不知,当初下来挂职之前,省交通厅的黄文翰厅长曾经特意交代过,交通厅的干部下来后要尊重县里领导的意见,努力工作,但不能参与到内部纷争之中,否则他一定会严肃处理,文翰厅长对我们这些干部向来要求严格,他的话,不能不听啊。”
李永仓见我抬出已是省部级官员的黄文翰来当挡箭牌,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他碰了一鼻子灰后,只好一摆手,笑着道:“呵呵!叶县长啊,你手里这一票真是难求啊。其实,我和老万在一些工作上有争论,那都是很正常的,但他不该拉帮结伙,搞突然袭击,那样做影响非常不好,把矛盾扩大化了,让底下的干部也都议论纷纷。
当然了,这其中,我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有时火气上来的时候,说话有些欠考虑,伤了老万的自尊心,这是不应该的,找机会我再和他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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