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去年我们市里给集资户的承诺,将在关闭信贷投资公司一年之内,拿出一个处理意见,信贷投资公司是去年六月底和农村合作基金会一起关闭的,当时市里主要的精力,主要是放在农村合作基金会归并问题,集中力量帮助各区县完成归并任务、以及未能归并由政府接管的合金会第一轮支付资金,所以信贷投资公司的问题我们也只是积极调查,核实情况,还没有拿出处理意见,我的意见还是参照合金会清盘方式,清产核资结束之后,就要尽快出台解决意见,想尽一切办法清欠变现,筹集兑付资金。”
“顾局长,准备如何兑现?是不是像那些清盘合金会那样,分三到五年兑付清?”我反问道。
“叶市长,不那样,我们市财政哪里一下子拿得出那么多?去年为了各县区归并合金会和兑付被清盘合金会第一轮资金,我们市里财政就被掏空了,现在又该轮到我们自己来出血了,另外市里还要替有些财政差一点的区县考虑第二轮兑付资金的准备,防止他们临时周转不动出问题,影响社会稳定。
今年财政恐怕是最困难的一年,陈书记,何市长,叶市长,你们几位领导都在这里,我把丑话先撂在前面,得提前做准备,要不然,临时凑不出钱来,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顾晓鹏盯了三人一眼,沉着声道。
陈英禄和何照成都忍不住叹气,也真是走悖运。
古耀华把怀庆官场搅得一团糟,光是理顺这关系,就够他们两人焦头烂额的了,恰恰又遇上中央清理整顿合金会,怀庆又是合金会发展规模最大的一个地区,一下子被打折了脊梁,抽空了资金,不但乡镇企业现在陷入困境,而且县乡两级政府背上巨大的债务,初步估算了一下,没有五年,根本无法摆脱清理合金会带来的巨大窟窿。
而这五年里,怀庆各县区都得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而怀庆市里边也不好过,除了得帮衬着各县区裱糊窟窿外,自己这屁股上还有信贷投资公司这样一个大脓疮,要才把这个脓疮挤干净,估计又得大出血一回。
四人讨论了一阵财政问题,我在年前调研财政局时就了解到,怀庆财政底子其实不薄,尤其是工业基础在那里摆着,税基相对较为厚实,但是合金会这一清理,几乎抽了怀庆工业的脊髓,除了国有工业这一块外,集体企业和乡镇企业、尤其是乡镇企业这顶半边天的支柱,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
而信用社也鉴于乡镇企业在合金会的欠债问题,而收紧了对乡镇企业的放贷规模,加上今年面临经济紧缩,乡镇企业更是雪上加霜,也难怪这开年第二天,书记、市长就愁眉苦脸的来商讨这个问题,而自己这个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自然也跑不掉。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我就意识到,自己肩头上已经扛起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
信贷投资公司肯定是麻烦多多,呆账死帐八千万,这中间牵扯多少利益纠葛?还有四千万属于硬骨头那种,你本事大、脾气大、办法多,也许就能多收回一些,你畏首畏尾、顾忌多一些,弄不好一分钱也收不回来,这中间的猫腻多了去了。
难怪这信贷投资公司的事情一拖就是半年没有动静,光是一个清产核资要得了多少时间?专业财会人员一个月就能搞得清清楚楚,分门别类的拿出一个东西来,可这半年里,这个清产核资领导小组干了多少有实际价值的事情?
信贷投资公司清算领导小组组长,挂着是何照成的组长,但是何照成显然没有多少精力、或者说不愿意把心思放在这上边。
这一拖半年下来,眼见得这翻年二月就要过,距离六月兑付处理大限时间越来越紧,作为副组长的顾晓鹏自然有些着忙,到了六月没钱兑付,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到时候何照成能有多大责任?只怕最后焦点都得落在他顾晓鹏身上。
现在增设了一个常务副组长,也就意味着信贷投资公司后期最棘手的工作,将由担任常务副组长的我来负责,这让顾晓鹏大大松了一口气。
“顾局,你走我办公室来一趟,另外,把你们财政上主要负责信贷投资公司事情的牵头人也叫来,我让秘书通知市政府这边负责这项工作的人。”
我一边琢磨着这信贷投资公司的破事儿,一边也在考虑怎样应对怀庆财政目前这副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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