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醒醒,快下雨了。”
她睁开眼,果然阳光不再明媚。
“你睡得到心安理得,你就不怕我也睡着了?”
“你在想心事,我干坐着,能不困吗?”她学会了反驳。
“你怎么知道我是想心事而不是其它别的事?”
“放在心里想的事都叫心事,无论是心尖上的事还是心底下的事。”
“你是学中文的?”
“你怎么知道?”
“用脚趾头都能掐算出来。”
“嘻嘻”她捂住嘴突然想起什么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
“我在想某个人的脚趾头,真是长啊。”他昨晚躺在沙发睡觉的时候,她看见了他那一双大脚板。
“你在取笑我?”他的脸也略微泛红,因为他想到了曾经让他冲动过的她的那双小美脚。
“不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大的脚,那么长的脚趾。”她故意夸张地说道。
“你肯定也没见过这么高大的人。”
“我在上学时就见过你,不过是挺高大的,我们南方的男人个子都不高。”
“什么?”关昊来了精神“你见过我?”
“对,我们学校当时组织了大学生论坛,学生会邀请你来参加,你忘了?”
“对,我想起来了,你是Z大的。”
“正确。”
他打量了她一眼,稳稳地把着方向盘,说道:“那时对我印象如何?”
“说真话吗?”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
“如果你热衷于假话。”关昊说得有些严肃,他的确不善于和女人玩这种猜谜的把戏。
见他这么严肃,夏霁菡只好收起兴致,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印象就是个子很高大。”她隐去了三分之二的内容,她总不能告诉他由于他的出现,许多女学生都把当成了偶像崇拜,其中包括她本人在内。
“仅此而已?”显然,对她这个回答他不满意。
“是的,仅此而已。”
他知道她耍了小心眼,他欣赏她内敛不张扬的个性。
“说说你的名字,我觉得很有意思。”他换了话题。
“其实不说你也悟到了,你那么睿智。”她也让自己在他面前“睿智”了一回。
“哈哈,有个人崇拜之嫌和拍马屁之嫌。”关昊开心地笑了,他决定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了,要好好享受一下和这个小女人相处的过程,就又说道:“那我说说看,南方多藕塘,且多雨,是不是恰逢你出生的时候刚下了一场雨,你家或者你家附近的藕塘里,应该有含苞待放的荷花,你恰巧有个知识型的父亲或母亲,来了灵感,就给你起的这个名?”
她很佩服他的判断力和知识储备,补充道:“我父母亲都是乡中学教师,这个名字是父亲给我起的。”
“嗯,他很有审美水准。”关昊赞叹道,他这话不是恭维,从夏霁菡的一举一动中,就能看出她家庭良好的文化氛围和家庭教育。
“是啊,父亲和母亲一直都是我的骄傲。”说起父母,夏霁菡的确充满了骄傲,他们一直是她崇拜的偶像。
父亲现在一所乡中学任教,弹得一手好钢琴,母亲是北京知青,上山下乡时插队落户到这个美丽的江南小镇,认识了回乡知青的父亲,当时父亲在学校任教,据说是母亲天天在寂寞的夜晚,听到父亲的钢琴声才能入睡,美妙空灵的乐曲,慰藉了母亲孤独的心,也焕发了那个年龄段青年男女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后来他们结婚了,再后来,大批知青返城,母亲却留了下来,和父亲一起在乡中当教师。而且她从没后悔过,他们现在依然相爱如初。
有时夏霁菡就想,当时她随田埴来到北方,父亲没有反对,也可能因为母亲是北方人的原因吧。
这时的关昊,显然还在琢磨她的名字,自言自语地说道:“夏霁菡,雨,菡萏,这名字很好,很适合你。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萏萏’?”他戏谑地说道。
夏霁菡急忙抗议:“不行、不行,萏萏,让人误认为是鸡蛋狗蛋什么的,难听死了。”
“这是我给你取的昵称,别人不会听到的,只有咱俩的时候我才这么叫。”
关昊说出这句话时表情立刻就不自然了,脸也微微发红。
他在干嘛?明明心里对她的念想还没断吗?本来下定决心要让古时换人的,现在可好,不但昨晚和她共度一夜,今天又让她陪着来省城,刚才还说出那么暧昧的话,根本就无心想换掉她。不但没有,反而还有些、有些离不开她了。
难道自己真的英雄气短了?
其实他说完这话后夏霁菡的心也乱了,尤其是说道“只有咱俩时”这句话,就足以让她的心脏再次受到冲撞,“腾腾”地乱跳。
尽管这句话是他接着她的话说下来的,而且很自然也很在情理,是却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
细细分析关昊这话真是暧昧极了,难怪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了。
关昊偷偷看了一眼夏霁菡,只见她早已是粉面羞容。
此时的夏霁菡绝对没有料到,这个昵称,后来果然成了这个男人的专利,并且成为不朽!从此,她的生命中,也就多了一个跟她叫“萏萏”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忍痛离开他三年多的时间,不但为他延续了血脉,而且彼此生死相依……
关昊见她脸红了,知道她意识到了什么,就存心要捉弄她,就说:“嘿,想什么呐?是不是思想不健康了?”
这人,真可恶,明明是他不健康,还嘲笑别人?但她可不敢接他的话茬,因为从来在舌战上,她没有赢过他,就怪嗔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正好被他捕捉到,他哈哈大笑着说:“请不要用大部分眼白看我。”
立刻,她的脸颊更加绯红,如胭脂轻染,娇羞动人,可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她把脸别向窗外。
呵呵,他的目的达到了。捉弄了她,自己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再感到难为情了,就接着说道:
笑过之后,关昊说:“你说的没错,老辈子时我们北方家长经常给孩子取乳名叫蛋的,比如狗蛋、铁蛋、牛蛋什么的,不过好像没听说有**蛋的,孩子取的名字越随意,就越好拉扯儿。”
“那你小名叫什么?”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对不起,我又罪加一等,探听别人隐私罪。”
他这次没有介意她的好奇心,说:“拜上苍所赐,我的父母总算认得几个字,没有给我起这样的乳名。我还有一个弟弟,我俩的名字一个叫关昊,一个叫关垚,是三个土字的垚,一个象征天,一个象征地,父母希望我们两个都能脚踏实地成大器。呵呵,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希望的。”
尽管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她知道他的父母绝不是像他所说“认得几个字”那样简单,谁都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深厚,只是谁都摸不清他家庭情况,所以她也只是听着,尽管对他有足够多的好奇,但他不说,她就不能问。
他们一路闲聊着,关昊的睡意全打消了。
刚过了锦安,天空渐渐阴沉下来,深灰色的云聚集在一起,翻卷飘荡,天空变得黑暗起来,高速路上的汽车,都亮起了灯光,一时间,电闪雷鸣,昭示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关昊注意到,他们所经过的各个路口都亮起了红灯,雨雪天气高速路都要封路,只下不上,所以,眼下高速路上的车辆越来越稀少。
他关了音响,收起车外的天线,车速渐渐地慢了下来,因为已经有大滴的雨点落下,不一会,就汇成成片的雨幕,倾泻而下,同时伴随着强雷在车外炸响。眼下时令已经过了秋分,怎么还能有如此的大暴雨?
宽阔的高速路上,已经见不到其它的车辆了,不光车辆,暴雨弥漫成的雨雾,白茫茫的一片,路上很快积起了雨水,并且水流成河,能见度越来越低,不知什么时候,夏霁菡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不住地说:
“慢点,慢点。”
关昊看了一眼那只玉葱般的小手,本来开车很忌讳被别人抓着胳膊,但他没吱声,只是调整了一下左右两只手的力度,柔声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是老司机了,只是……”
“只是什么?”她紧张地问道。
“司机的胳膊被你这样抓着,才是最危险的。”
她一惊,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赶紧松开了手。
关昊笑了,感觉好极了,身心从里到外都洋溢着轻松和愉悦。
雨越下越大,他们置身在灰白色的水幕中,四周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他们的车和车里的两个人。
暴雨、雷电、水幕,这些对夏霁菡来说都恐怖至极,但在关昊的眼里却美妙无比。水幕包裹着他们,外面看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到外面,就像置身于真空中一样,此时官场、前程等等的一切,已与他毫无关联,他有的只有这看不见的苍穹和身边的红颜,心底里充满了感动。在以后的岁月中,关昊总是想起这次雨中之行,想到旁边心惊胆战的她。
“关书记,咱们不走了,行……吗!”她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他的心狂跳不已,尽管他很享受雨中驾车的另类感受,但看到她惊恐的表情,还是把车缓缓地靠边,停在右边的停车带里。打开天窗的隔板,看到天空阴沉沉的一片,大雨把天窗的玻璃砸的山响。
前方,一道狰狞的蓝光闪过,紧接着“咔——嚓”一声,一个大雷在头顶炸响,夏霁菡双手抱头,大叫一声扎到他的怀里……
她从小就怕打雷,无论在外面玩的多开心,只要一打雷,她就有一种特别不安全的感觉,就会疯了似的往家跑,雷雨天,她从来不敢一人出门。结婚后,有天晚上下暴雨,也是电闪雷鸣,她吓得一个劲给田埴打电话,直到田埴说雷雨天打手机容易让雷找到她时,她才吓得一激灵,赶忙扔了手机,用毛巾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关昊的身体僵住了,他不敢动弹,任由她的头抵住自己,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雷声不断响起,她的小脑袋就不停的往他怀里拱,关昊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抱住她,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这才感到她浑身在颤抖。
他不住地拍着她的后背,想起在三关坝时也是这样抱着这个惊抖的小身体,不由地温情荡漾,喉头发紧……
又是一个大雷炸响,她的小身子又是一震,紧接着关昊便低下头,身不由己地吻住了她……
只片刻的失神,他的舌,就强势又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卷起了她的舌,一阵眩晕便排山倒海冲击着她的神智,她无法思考,无力思考,更无力在挣扎,他的吻,便一举攻克了她的倔强和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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