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稚气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季修平却已经因为盛光远的话呆住,他怔怔地看着盛光远,有那么一瞬,他竟是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线微弱的金光。
季修平用力眨了眨眼,那金光消散,他眼眶却是隐隐干涩。
忽地,他低头轻笑,盛光远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却只听他说:“好!很好!非常好!斩贪官,鸣不平,为民请命,舍身求法,好志向!当真是好志向啊!”
少年人的心思是敏锐的,虽然夫子是在夸自己,可他却从对方的话音里听出一丝失落。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问一问夫子。
于是,盛光远问季修平:“夫子,您怎么了?”
低头的季修平脸上笑容一滞。
他怎么了?他自问。
他又能怎么呢?他自答。
曾几何时,他也同盛光远一样,有着同样的志向与抱负,年轻气盛,斗志昂扬,功名考取后便一头扎进官场漩涡,最后却撞得满头是包,满身伤痕,以落败收场。
眼前的盛光远与年轻的自己何其相似,只是少年人年纪更小罢了。
心中泛起压抑许久的苦涩,季修平却硬是又将那苦涩压下,片刻后抬头,脸上已然恢复平静。
他道:“夫子没事儿,夫子只是觉得你姐姐确实不错,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遮掩,却也是真诚夸赞。说实话,季修平是真的意外,没想到盛兮这样一个山村少女竟能说出这般令人钦佩的话,这显然不是一个久居闺阁的女孩能说出来的话。
收了思绪,季修平见盛光远的紧张已然好转,不免目光再次看向那个无敌小木剑。
果然是把利剑啊,竟是将小家伙的紧张如此轻而易举地便斩跑了。
他们出发的早,等到达国子监时还不到晌午。
招生考试是未时整,他们所剩时间还多,季修平便带着盛光远直接去了国子监对面的茶楼休息,顺便吃个饭。
全玮去后院停车,季修平牵着盛光远在伙计引领下来到其中一个座位处。
结果他们刚坐下,旁边竟是突地传来一声惊呼,有人喊道:“咦,这不是季修平,季博士吗?哎哟喂,季博士,好久不见哪!听说你早就离开了京城,这是……又回来了?”
季修平听到那声音后身形明显一僵,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盛光远,便见那孩子正一脸好奇地在自己与说话之人间来回看着。
季修平深吸一口气,微微闭目,下一瞬,转身看向旁边的人,笑着回道:“原来是范监丞,的确许久不见!季某已经不是博士,范监丞不用再如此称呼了。”
范鄂上下打量了番季修平,啧啧两声说:“瞧瞧我这记性,季博士,哦不,季兄你早已卸任国子监博士多年了!哎呀呀,只是没想到,范某有生之年竟是还能再见到季兄啊!我还以为,当年之事已经让季兄有了足够认识,从此再不踏足京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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