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灯下拓纸已经被墨层层点点，厾黑成一个长方形，在方形中间有极细，几若游丝的笔势连接的线条，灯光透过与周围墨黑对比明显，显示出亮线，隐隐“刁仕贵”三个字，前缀一个图形似乎是个篆书字。

“这个篆字念什么？”李四问道

“应该是金文，不是篆字，点星儿去把架子上那本欧阳永叔的《集古录跋尾》和赵德甫的《金石录》取来。”马六先生眼睛依然看着拓片上的字。

“爷爷啊，光那套欧阳大叔的‘跋’就十大几卷，再连后面集古录有一千卷……爷爷啊我搬到什么时候啊？”点星儿赶紧从马六先生的太师椅上出溜下来，打着哭腔儿。

“噢，那我再仔细瞅瞅。”马六爷又认真地对着灯看拓片。

“您再瞅瞅。”点星儿有些急惶。

“破。金文的破。”马六爷坐回了方才点星儿打哈欠占着的太师椅。

“果然？”萨图在旁问道。

“是破字，萨爷爷，是破字。”点星儿拽着萨图的衣襟声音有些急切，旁边早笑倒了偃月儿。

“这名字前的字有符咒之意，无非是穿、钻、破、透、中……也就这几样，一部毛公鼎铭文你家马六爷亦可双手默写，莫说这几个箭上武夫所写的金文，破，确是无疑。”马六是说与李四的，但是点星儿拍着小手欢快道：“家主爷说的定是。”

“这个人虽刮去阴文刻的名字，但是甚是浮皮潦草，想来一是箭杆木质坚韧，所以刮的也就不彻底；二来刮得太深也会影响箭的衡平，射出的箭会打筋斗失准头，不过除了这方面的方家，等闲人也没有办法把这刮去的字复拓出来。”

“京城也就是马六先生了。”李四捧了一句随又后问道：“这名字刁仕贵有了，不知马六先生的《彀中簿》还留存否……”

马六先生听李四一问，笑了：“尚在，存于我三一处大库，明日我派人去核对此人籍贯所属。”

李四没想到马六爷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嗫嚅道：“多谢马六先生，实在是人命关天，能不能……”

“也罢，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偃月儿把你易七叔叫起来。”马六爷知道李四心急着破案。

“爷，七叔也睡啦，我叫个试试去。”偃月儿拉着点星儿挑着小灯笼跑出去了。

李四有些不好意思：“真，真是对不住，李四来访劳动阖府上下。”

一旁的萨图哈哈乐了：“忙忙的逃海滨，急急的隐山阿。今日个，平地起风波。这曲子看来是不能乱唱的。”

马六爷也哑然笑了。

院子里响起童儿声音，门帘打起，进来一个精瘦的汉子，衣做家仆打扮，箭袖和绑腿倒把此人的江湖气概尽显无遗：“家主爷有何差遣？”

别家仆人领差都是双手下垂，低头听命，此人一抱拳，昂首挺胸颇有行伍风范。李四看着马六爷不禁想问：“难道此位也是？……”

马六先生看出李四心思，摆手阻止了他，然后对汉子吩咐道：“七郎，你辛苦，现在去玄武庙三一处大库，找《彀中簿》，在凡字部，六字属，五制格，乙下。找到簿子查查这个名字登记的籍贯所谓。”马六爷一边吩咐一边在桌子上写了“破，刁仕贵”四字纸条递与易七。

“得令。”

旋即，二道外，环铁磕碰“叮当”与马蹄“哒哒”踩地交错，随着大门一开一合，有疾马走踏之声渐渐远去。

屋内，马六先生一摆手：“李四啊，用些茶，没两三个时辰易七郎是回不来的。”

“看来今夜李四叨扰甚烦。”李四低头搓手。

“不妨，故人来访理当秉烛促膝相待，呵呵。”马六爷把椅子上的软垫挪了挪正，冲两个小童儿道：“月儿、星儿，去，找赵大娘，把备节的干鲜果馔取来，给你家萨大爷和李警爷佐茶。”

“哈哈，赵大娘也甭消停，今儿个是甭睡了。”两个童儿听吩咐备干鲜果品自是开心，提着小灯笼儿相跟着跑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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