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有变,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多待两天。”面对兄弟俩,贺淳华叹了口气,“昨夜帝流浆爆发,整个霜合镇、风陵渡,甚至江河里头恐怕都不安生。”
贺淳华有威望、有手段,雷厉风行压制了属下的贪婪和暴动。但这一套不是谁都学得会、用得了的。
果然,策应军去镇里探视情况,发现昨晚后半夜到日出果然**乱,有四十多人为抢夺帝流浆而亡,二百多人受伤。
要去风陵渡搭船的旅行者都会在霜合镇落脚,鱼龙混杂,昨晚都失了智一般抢夺不休。当时镇里差不多有七百多人,光是受伤人数就接近三分之一,近两成建筑受损,着火的屋舍有十多处。
策应军的探子抵达时,有些房屋仍在冒黑烟,火势仍未完全扑灭。
帝流浆对活物的吸引力之大,可见一斑。
再去风陵渡口,微风吹拂的江面屡有旋涡出现,显然底下暗流潜生。再仔细观察,江面、水下常有巨大黑影游弋,弄不清是什么水族,但它们时常互相攻击,显然昨晚的帝流浆令它们情绪高亢,攻击性大增。
这种情况下,江上走船就很不安全。
贺淳华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要求全军暂时休整两天。
此时,里正也找上贺淳华,希望借策应军之力来压平霜合镇的动荡,暂时维持此处治安。昨晚全镇乱作一团,既有死伤,天亮之后有仇的就想报仇,有怨的就想申怨,霜合镇自建的民安团人数太少,不足以维和。
既然地方有求,贺淳华一口就答应下来,拨了三百策应军过去巡镇。
贺灵川则是大门不出,就窝在庄子里潜心修行。
早晨他一口灌下去几滴帝流浆,入口清凉如薄荷,咽下去后五脏温热、头脑激奋,满身精力无处渲泄,更有自己一步能跨千里、翩然乘风而去的豪迈。
当然,是错觉,这主要是嗑过劲儿了。
一滴帝流浆可抵修行十日,那么他就是平空得了四五十天的修为。这还只是明面儿上的好处。
这等机缘,贺灵川是不能错过的,于是灌了两口温水就回屋闭目调息,痛痛快快走了六个大周天、十二个小周天。
贺淳华知道两个儿子都要消化这些天降的好处,于是派人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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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息结束。
贺灵川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又伸了个懒腰,只觉身体轻盈、精神饱满。
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帝流浆的效力呢,到底怎么体现?
他带着疑问转头,想看看贺越是什么情况。哪知屋子虽大,却只有他刚刚爬起来的那一张床,他现在看着的方向摆着一套桌椅,墙边一副矮柜,门上还挂着一把艾草。
但就没有第二个人。
等、等一下,这绝不是他入定之前的屋子!
贺灵川大步走出去,发现自己居然身处村落边缘,村前小溪哗啦啦,脚边母鸡咯咯叫,篱笆边上跑来一只小黄狗,尾巴摇得快掉下来。
不远处有孩童打闹,几个妇人浆洗衣物,又取水往回走。
策应军不见了,这里也不是他先前所在的农庄。
难道?
贺灵川按捺心情,去问河边浆衣的妇人:“大姐,请问这是哪儿?”
“杏前村啊。”妇人奇怪地看他一眼。
“我怎么来这儿的?”
妇人更奇怪了:“我怎么知道?”
贺灵川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屋子:“那这是谁家?”
“孟叔啊,你不是他儿子带回来的好友吗?”
贺灵川心里有点数了:“那,请问盘龙城怎么走?”
是的,一个多月来他想进盘龙城而不可得,今天得了帝流浆发奋修行,却又莫名其妙被卷进来了。
断刀或者大方壶,真是不靠谱。
妇人果然往东一指:“顺路走,二里。”
贺灵川谢过她就往东走。
身后的溪水依旧欢快流淌,还有几个洗衣妇窃窃私语:
“这后生是头壳坏掉了吗?”
“我表叔从马上摔下来以后,也是不认得我们,逢人就问他家在哪。”
“可惜了,生得那么俊!”
贺灵川:“……”
不一会儿,壮观的盘龙城果然出现在视野当中。
顺着大路,就能遭遇不少旅人。
贺灵川一路察颜观色,惟恐第一次进入盘龙梦境时被指认、被追杀的经历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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