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甲恶力强大……”
父亲自信满满:“关键还看使用者。只要我意志坚定,便能统御这件战甲。”
“外部对我们不谅解,你二叔又对我的位置垂涎不已,这几年我身子骨又不太好,爻国……”父亲说到这里,低叹一口气,“爻国摊派给我们的任务越来越多,不是催账就是杀人,俨然将我们当作打手使用。”
阿迅也沉默了。
外族都仇视颖人,将他们视为叛徒,这几年没少起冲突。还有两回,外族联合起来征讨颖人。为了自保,颖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投靠爻国。
但想托庇于强者的羽翼,就要付出代价。
爻国经常给颖人摊派任务,阿迅父子无法拒绝。但这些任务做下去,又跟周边势力结仇更深。
越来越被动,越来越得罪人。
恶性循环的死结就是解不开。
族人对此意见很大,族长的弟弟,也就是阿迅的二叔,不止一次公开表达对族长的不满。
如无强大的力量介入,这种死循环就无法打破。
从这个角度说,父亲寻找罗生甲、寄望于罗生甲,情理之中。
“如果寻到罗生甲,至少你二叔不敢妄动;我外出战斗,又可以回到巅峰时期!”族长拍拍儿子肩膀:“我族眼下的境况,由不得我不坚定!”
“父亲是族长,责任重大。”阿迅马上道,“我替您去取!”
父亲哼了一声,毫不避讳道:“你修行进展很快,但你太软弱!杀人不够痛快,做事又婆婆妈妈。你这种性子,根本碰不得罗生甲!”
他长叹一口气:“要是阿雷还在就好了。他悍勇坚定,才是取甲的最好人选。”
阿迅被他说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又低下头去。
阿雷就是他的兄长,原本是颖人的骄傲,也是父亲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哪知三年前死在部族争斗之中。
父亲大恸,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阿迅知道,在父亲心目中,阿雷才是最可能成长为英雄的勇士,是最合适的接班人。
但他现在只剩下阿迅这个儿子了。
“你看,你明明生气,却连一句反驳都不敢,哪里像我颖人勇士!”父亲脸上流露失望,“倒和爻人很像。”
“父亲!”阿迅的脸彻底红了,气红的。
拿他和爻人比勇气,真是最大的侮辱!
“总之,我离开的这几天,你好好照料族人,不要被老二所乘。”父亲笑道,“你不是喜欢蒙蒙么?她阿爹只准她嫁给头人的儿子。你好好守家,我过几天就回来,到时就替你提亲去!”
阿迅一听,脸又红了。
就在这时,外头又下雨了,打在帐篷上噗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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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闪过一道惊雷,夸擦一声。
蜗蟾跳出地底,瞧见前方有个小镇,几点灯光在雨中染出柔和的光晕。
董锐打了个呵欠:“你先前说,咱的目的地是哪儿来着?”
“白头岭,据说紧挨着爻国。”刚从地底出来,贺灵川的方向感也不能好,“这是哪儿?”
“走,问问去!”董锐指着小镇,“这都赶路三天了,也不急一晚上。还有,我想吃碗热汤面。”
他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两人下地收起蜗蟾,撑起纸伞,进镇子里去了。
这小镇大概有二三百户人家,只有一家小酒馆,门脸儿破旧,布幌子都被雨水黏乎住了。
贺灵川两人走进去,店主正缩着手打盹,店里能摆五张桌子,却只有一名客人。
生意清淡啊。但这暴雨天,谁没事儿往外跑?
董锐搓着手上前,一拍桌惊醒店家:“先来两碗热汤面!你这还有啥好吃的?”
店主睡眼惺忪:“昨天山中猎户打下一头大鹿……”
“哦?”鹿肉大补啊,董锐很高兴,没想到在镇里的小破店还有野味吃,“给我切两盘鹿肉,要带筋的!”
“爷,我话没说完呢。”店家嘟囔,“鹿肉卖完了,鹿脸都没了,只剩一点鹿血做的米血。来点儿不?”
董锐的肩膀垮下去:“得了,有啥来啥吧。再给我们一壶酒。”
热汤面先上来了,两大碗,乍看之下平平无奇,结果一进嘴又辣又酸。
里头没什么码料,蛋花丝儿都快看不见丝了,红萝卜倒是切得像头发丝儿,不得不说店家的刀工好。但胜在酸汤调得不错,杂粮面也挺筋道,还放了些薄荷。
董锐一口面来一口汤,嗦了几下直叹气,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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