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郡的百姓就喜欢听人夸李小姐了,听了这些话,个个脸上喜笑颜开。
“那还用说,李小姐就是我们和郡的小仙女,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若论心善,这世上无人能及李小姐了。”
人群中,一个中年妇人双手合十,朝着药香堂的方向拜了拜,又引来赞叹连连。
何秀才瞅着这些群情激昂的人群,眼神阴暗,面目全非。
疯了,疯了,这些无知蠢货。
他算是瞧出来了。
他-妈-的全疯了。
还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怕不是白日做梦,做昏头了。
且等着吧,看他们心中的小仙女、活菩萨能否活过今朝。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热浪一阵接一阵,滚滚袭来。
何秀才脚底板发烫,嗓子发痒,额头的汗更是哒哒哒的往下掉。
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身边的人更是不逞多让,衣服随便一挤都能挤出半斤汗来。
四周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全是对李妍歌功送德的!
何秀才心情越发烦燥。
这群蠢货,真是蠢的没边了。
李妍随意一句话,他们就跟领了圣旨一样。
她让他们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
个个跟疯了似的,处处追捧着她,让她一个女孩子出尽风头!
真当祈雨是儿戏呢。
她以为她想祈雨,就真能祈来雨。
事情若真如此轻而易举,岂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上神坛。
哪里还轮得到她?
自旱情爆发以来,将将五个月了,前后不知死了多少人。
老天开眼了吗?
不,它没开眼。
老天都不开眼下雨。
凭什么李妍求一求,拜一拜,河神就能法外开恩。
就能天降大雨,普渡众生了。
天道是她爹,还是雷神是她娘啊。
何秀才心中嗤笑。
平日里施点药,拿点小恩小惠给和郡的百姓。
百姓们瞎起哄,恭维她几句,她还真当自己是活菩萨了。
她就是病傻了,烧糊涂了,昏过头了。
为了名利,连命都不要了。
可笑的是她傻,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犯傻、瞎折腾。
难怪和郡几万的人口,发展的还不如几千人口的益州呢。
一群蠢货......
“说的对极了,这世上无人比李小姐更心善了。”
人群里一个发白胡子的老者站出来,轻咳一声,“大家容我说上一句。”
老者在和郡县德高望重,辈份又大,他一说话,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洗耳恭听。
老人徐徐道,“大伙深知祈雨并非一件易事,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顺应天命,不可强求。”
“稍后李小姐若能祈来雨,那是李小姐的本事,是我们和郡百姓之福。”
“李小姐若祈不来雨呢。大家也不要迁怒到李小姐头上,李小姐肯定是尽了全力的。”
“之后若县令大人一意扣押李小姐做活祭,大家定要竭力保下李小姐。”
老者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言词恳切。
百姓感同身受,无所不从。
老者见此颔首点头,伸手向人群中一指,“何秀才,你说呢?”
再次被点名的何秀才无语极了。
怎么什么事都能攀扯到他身上。
这些犊子,还有完没完。
他们自己犯贱,他管不着。
为何还要逼着他当众表态。
他一忍再忍,这些人却步步紧逼。
可真是够了。
何秀才再也忍不住,一腔怒火喷涌而出,“让我说,没本事就别逞能。”
“她既逞了这个能,难道不该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何秀才,你倒是有本事啊,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上啊?”有人讽道。
“别说笑了,他要是行,还用得着李小姐救他表妹?”
经人这么一提,众人恍然想起,何秀才的远房表妹,不就在此次河神活祭名单中。
于是,八卦的人更多了,“何秀才他娘在坊间时,还不时跟人炫耀他表妹呢。”
“说其是如何如何温柔贤良,家中又是如何如何富贵荣耀。”
“她娘家人又是如何看重自己的儿子,如何想要缔结这门良缘。”
“按他娘话里话外的意思,这表妹迟早是要进他家的。”
“李小姐救了他表妹,这跟救了他未来娘子有何区别。”
“可如今他看戏不嫌事大,不知感恩不说,还出言抵毁李小姐,真是不要脸。”
若说之前众人攻围何秀才,还有人觉得针对之人有点过了。
如今却觉得半点不冤枉他。
而此时的何秀才,就连吭声的机会都没有了。
“县老爷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喧闹的场面顿时一静,百姓们齐齐看向他们的父母官。
周毕身着官服头戴官帽,一双豆眼聚着精光,走在前头。
一众权贵亦步亦趋,紧跟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
“肃静,肃静。”
周县令一到场,早就整装待命的衙役们。
一人手持一根烧火棍,将站在神坛上的民众俱都赶下了神坛。
几十个衙役一字排开,在神坛与广场之间筑起了一道厚厚的人墙。
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祈雨即将开始。
众人屏息静气,目光紧紧盯向神坛。
三尺神坛前,各色荤素祭品陆续被摆上了桌,神坛正中的香炉里点了香。
在丝丝烟雾缭绕中,身穿一袭松花色道袍的李妍出现在众人面前,恍若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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